第82章
第 82 章 082
第八十二章
因为先生夜间有会 , 当晚 , 舒白秋近乎满勤的夜班终于得以休息了一天 。
虽然他白天已经睡了很久 , 不过在忙完下午的雕刻之后 , 少年仍是生出了明显的困乏 。
大概还是他昨晚真的消耗太多了 。
舒白秋八点多冲完澡 , 躺上了床就开始犯困 。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休息 , 少年打起精神做了一套睡前操 , 还有一套手部操 。
两套动作都是麻医生他们发来的 , 算是复健之后的日常保持 。
做完操 , 舒白秋更困了 。
他软蔫蔫地趴在床边 , 几次险些瞅过去 。
申城天气已然转暖 , 少年穿的瞅衣也更为轻薄 。
奶白色的柔软布料上印着雪团子一样的小肥啾 , 从衣领和袖口中露显出的肌理 ,
却比衣料更为白生生 。
傅斯岸进来时 , 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
可爱又惹人至极 。
舒白秋的睡衣其实穿得很严实 , 他习惯衣物整齐 , 连最上面的领扣都会扣好 。
但傅斯岸却已然太熟悉 。
他熟知那衣料之下的皓白与温凉 , 连指腹薄茧在其上蹭过之后 , 要用几秒会生起薄红 , 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
恋人的每件睡衣都是储斯岸亲自挑选 。
也一件件皆由他亲手剥开过 。
不过今天 , 除了腕侧微微搏跳的那条青色血管 , 傅斯岸的手并没有其他动作 。
他到底已经做出过承诺 。
而且 。
昨晚确实把小啾吓得够厉害了 。
傅斯岸面若无波地走过去 , 他用温热的掌心托住对方的柔软侧颊 , 轻轻拙起了少年半垂下床沿的头 , 把险些流下床的小孩往里挪了挪 。
困得厉害的舒白秋似乎这时才察觉有人进来 , 发尖很轻地动了一下 。
傅斯岸低眸看他 , 问 :“ 怎么睡到床边来了 7“
少年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 看到是他 , 又慢慢埋了下去 , 还在傅斯岸的掌心里蹭了一下 。
“ 先生 , 忙完了吗 …...“
连声音都软得让人很想亲一下 。
‘1B, 7
傅斯岸应得不动声色 。
他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惊喜心动 , 只是很沉着地低声说 。
「 在等我 ?7“
趴在他掌心里的少年动了动 , 似乎想回答 , 却没能出声 。
好像已经连张开唇瓣的力气都没有了 。
傅斯岸眸底失笑 。
困成这样 ?
他也没有再惹醒对方 , 只低低说了一句 。
“ 睡吧 , 今天已经没事了 “
熟悉的 , 令人极致心安的言语 。
傅斯岸把困得全身发软的男孩抱回了床中间 , 盖好软被 , 这才去洗漱 。
洗完出来 , 床上深陷在软被中的少年已经呼吸均匀 , 睡得很沉 。
果然是累坏了 。
傅斯岸掀起软被一角 , 也上了床 。
他的动作很轻 , 丝毫没有将睡着的舒白秋惊扰到 。
男人躺好 , 拿手想要将睡熟的小啾揽入怀 。
不过傅斯岸还没动作 , 就见身侧的少年动了动 , 像是从浓郁的困乏中勉强苏醒 。
他的眼睦都没能睁开 , 只是半边身子翻挪了过来 。
自己埋进了傅斯岸的怀里 。
傅斯岸拙到半空的手臂微顾 , 还听到了一句呓语似的轻声 。
不是凑巧 。
是舒白秋感觉到先生的体温 , 所以自己贴了过来 。
傅斯岸很难形容那一瞬的感受 , 是酥痒的心尖柔软 , 也会是极度的硬 。
那是一种空心被稳稳填实的满足感 。
是具象化的愉悦与心安 。
傅斯岸的手慢慢落下来 , 圈搂住了怀中的少年 。
他低头 , 很轻地吻过了柔软的发尖 。
更低的 , 还有近乎无声的磁音 。
“ 明天见 。“
夜色为被 , 温栖地将这对恋人遮护 。
随后几日 , 舒白秋仍在继续忙碌雕刻 。
不过等到两周之后 , 湖畔的新工作室建好 , 正式开始使用 , 舒白秋就转到了那边去做玉雕 。
这是舒白秋自己的雕刻工作室 , 会更安静一些 , 不会有人打扰 。
而且舒白秋已经进入到了精修的细化阶段 , 在这里雕参赛作品 , 也可以更有利
于保密工作 。
舒白秋的雕刻进展依旧是远超旁人的快 , 距离神工奖评选截止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限 , 但他只花了四十几天 , 就将成品完全做好了 。
要知道 , 这可是最耗功夫的圆雕大件 。
傅斯岸是第一个见到
这尊雕件起货的人 。
饶是这件作品的整个雕刻过程 , 傅斯岸都全程陪同 。 但最终的成果 , 仍然让他惊怔了一瞧 。
那是一眼出乎预料的惊艳 。
饶是早有设想 , 依然远超期待 。
舒白秋有向傅斯岸解释过 , 翡石打磨抛光后的效果本就会比半成品阶段更为惊艳 , 因为原本被隐藏的水色光泽 , 在抛光后都会盛放一般完全地呈现出来 。
不过傅斯岸自己觉得 , 大概不只是光泽的作用 。
他连毫无棉裂的极品龙石种都见过 , 却依然和目睹这件作品的感受不同 。
平心而论 , 这件雕品的色种和水头都不能算是高货 。
但在舒白秋的雕琢之下 , 它却成了毫无疑问的艺术品 。
除了傅斯岸之外 , 另一个提前见过这件作品的人 , 是云清雷 。
他看到这件作品时的反应与傅斯岸很类似 。
尽管云清雷从业多年 , 见过的翡石精品大大小小不胜凡举 。
但他依然为舒白秋的这尊雕件发出了由衷的慨叹 。
虽然少年很礼貌地向他提出了请教 , 但云清雷并没有提任何修改意见 。
对这个作品而言 , 任何的增减都只是多余 。
云清雷直接帮舒白秋联络了神工奖专用的专业运输公司 , 将精心打包好的作品寄送到了举办方的地址 。
只是 , 在惊艳之外 , 云清雷还有一分难言的隐忧 。
在看到舒白秋作品的第一眼 , 他就蓦地生出了一个念头 。
不愧是舒家人 。
无论风格 、 习惯 , 以及那天赋异禀的惊才绝艳 。
舒白秋的雕琢 , 都带着独特的舒家底色 。
但也正因如此 , 云清雷才会生出这额外的忧心 。
怕少年会光芒太盛 。
招惹到当年的那帮人 。
云清雷与舒白秋的父亲舒沐之是多年的旧友 , 两人很早就已经相识 。
直到当年舒家出事 , 舒雨巷破产 , 舒沐之一家离开了明城 , 他们才中断了联络 。
舒家出事时 , 云清雷一直觉得苗头不对 。
他也听到了一些传言 , 似乎是有人针对舒家设套 。
但云清雷到底未曾在明城发展 , 当年事发时他也还年轻 , 对一些内中隐秘 , 了解着实不多 。
眼下 , 舒白秋即将参赛 , 以云清雷的眼光 , 他可以保证 , 这件作品一定会备受追捧 。
可如果少年当真出了名 , 他又会不会受到当年那些事的影响呢 ?
云清雷最近其实很忙 , 他手头有个雕件需要起货 , 下个月还有一场申城本地的联合作品展 。
但即使如此 , 他还是放心不下 。
斟酌再三之后 , 云清雷终是给一位前辈大家打去了电话 。
这位前辈多年前就已经移民国外 , 且对方年事已高 , 早已处在颐养天年的隐居阶段 。
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 , 云清雷平日也罕少回去叨扰对方 。
但前辈是明城人 , 对当年舒雨巷的事也算是亲历 , 所以云清雷最终还是冒昧打扰 , 询问起了这件旧事 。
不出云清雷所料 , 前辈果然不想提及 。
不仅没讲 , 对方还提醒云清雷 , 不要冒然涉及 。
但等得知舒家仍有一个小辈在时 , 前辈却有了不同的反应 。
对方又听云清雷描述过了舒白秋的作品之后 , 她沉默良久 , 终于还是松了口 。
就像云清雷猜的那样 , 舒家当初出事 , 的确是被设套 。
当年翡石的高价苗头已然初现 , 业内有不少人在联合炒作 。
甚至有人胆大包天 , 涉足灰色地带 , 将翡石转做行 . 贿或洗 . 钱的中介工具 , 意图打造整条避人耳目的完美灰产 。
舒雨巷就曾是这群人盯上的目标之一 。
因为舒雨巷足够有名气 , 也有着不少足够优越的翡石货品 。
但舒家并不同意这种同流合污的举动 , 完全不想配合 。
所以他们才被人盯上 , 被干方百计地打压设套 。
即使早已事发多年 , 前辈提起时仍有避讳 。
而云清雷更是听得背脊发凉 。 他也终于恍悟 。
原来如此 。
不然以舒考爷子这般低调谨慎的性格 , 又怎么会以全部身家为代价 , 栽在了一块仿冒的高古玉上 ?
电话那边的前辈还道 , 舒考爷子当时不惜封刀隐退 , 其实也有保全舒家的愚法 。
无奈即使舒家如此退让 , 依旧被人视作眼中钉 , 还在继续被排挤针对 。
再加上舒者爷子唯一的儿子根本没走雕刻之路 , 舒雨巷没有了能出山坐镇的玉雕师 。
最终 , 这个延续近百年的品牌终是走向了没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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