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甲喝了鸡汤,立马就被脾脏运化了去,只是不再作搬运之用。

    这种行功,许父许母他们看不明白,但吐气成风,张目生电还是将他们唬住了,毕竟他们见过的会武功之人,可没哪个有这种本事。

    胡金花更是看出许甲刚刚内观神定入庙之时,身上飞出童子形象的身神,只是片刻又飞回身子里去。

    许甲睁开眼睛,于法界之中,听到他们心中所想,仿佛获得了佛门的他心通。

    原来此处法界正是狐仙堂庙,他们虽然未拜神祇,但神祇法主就是许甲许师公,前世身,故而许甲在狐仙堂中,天然就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观凡民心中念。

    特别是许甲刚刚练功有成,头脑清明,比之前更为敏锐。

    许父:我儿已死,可上天又还给我们夫妻俩一个儿子,我倒也罢,只想着让拙荆不那么伤心便好,这儿究竟是真是假,又何必执着探究到底呢?糊涂去吧!

    许母:愿菩萨保佑,若我儿及第已死,请教其魂灵早登极乐……愿夫君高中举人……亦愿甲儿仙业有成……。

    许甲暗暗叹息:原来他们早就明白了。

    其实许甲刚刚还阳,许父许母就觉得是妖孽附体,并非真的还阳,可许甲的人情孝道感动了他们,二老也就接受了这个儿子。

    不接受怎么办呢,没有后代子嗣,将来又如何?

    况且这位和儿子一模一样,只是思想不同,甚至比之前的儿子更为关心他们,孝顺他们……一开始他们也联系道人,后来被许甲撞破,虽然坦白了说是觉醒前世宿慧,但他们明白,这只是说辞罢了。

    可这个人就长着亲生儿子的脸,甚至就是亲生儿子的肉身……他们心中伤痛,是因为失子,许甲的出现,却又符合他们的愿望,这些天,他们多少次许愿,希望死的是自己,只求一命换一命,让儿子活过来……

    总之,这或许是一出“替身文学”的戏码。

    “原来如此么?”许甲摸摸怀中的一枚铜钱:“生身之恩,如何生身报答?”

    那铜钱之中的原身魂灵亦有所感,发声道:“是我不孝,若炼入君心中,孝心亦是一片赤诚,我们自是一体,不再有真假之说,你便是真的。”

    许甲念道:“其实你还可以投胎入慈母肚中,再转一遭,依旧为你许家子嗣。”

    “父母双亲年纪已大,父上已是不惑之年,母上也三十六岁有余,生产又是受难之事,只怕她年纪太大,经不起折腾,更是我的罪过,要母上如此受难,我已经不再贪生了……人生寄旅,我只是过客罢了。”

    原身魂魄煞气清除之后已经念头清灵许多:“再者我若为心将,亦有神通,愿发大愿,护持双亲,自有十分感应。”

    许甲莫名想起佛门故事:目莲救母来。

    于是应允:“伱为我心将,必可同履孝道,不落遗憾。”

    闾山派法主,许逊,亦是“净明忠孝道”道主,算是儒道融合的典范。

    原身魂魄听闻许甲如此承诺,再不言语。

    许甲并不好奇其他人心声念头,并未窥探,毕竟“君子不欺暗室”,能听闻许父许母心念,也是因为因果念动因自己而起,并非主动窥伺。

    ……

    接下来的环节,许甲让小狐狸们表演绝活,作嬉戏打闹,又吃吃喝喝一阵。

    许父吃了那副鸡外肾,便有些面红耳赤,也越发兴奋起来,当场诗兴大发,作了几首诗,一咏了狐,二赞了鸡,三谈了与友人相聚,分外开心。

    气氛倒是比之前快活许多,虽没有喝酒,可玩了好些游戏,作了令,投了壶,又猜了谜语,对了对联。

    就这么从中午时分吃到了快傍晚这才起了离开的心思。

    因夜里,还有土地,溪神来赴宴,许甲便让许父许母先回去,牛聪聪也跟着自家父母回去,只自己一个人和诸狐狸,黄鼠狼,收拾了局面,重新制了菜,沽了村酿米酒,等着夜色。

    等着子时将近,许甲眯着眼睛养神,毕竟不能熬夜修仙,否则白养生了。

    忽的听见怪异声音,像是唢呐,鼓声,金锣。

    许甲分明请的土地,溪神,可来的这支仪仗,却出乎了许甲的意外。

    因为这正是“城隍仪仗”,这些声乐,乃法界之音。

    声音自数里开外便传来,可须臾之间,便瞬移到了狐仙堂边。

    胡金花已经惶恐,门口的树魅更是急得显出身形来:“许师,城隍鬼神来了!我们逃吧!”

    “逃什么?”许甲道:“我们又没做什么恶事。”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正是青田坝土地:“许公子,城隍伯爷赴约而来,还不开门迎接?”

    许甲不卑不亢,虽没想到城隍会亲自来见自己,而不是命人来传自己,可这也说明主动权在自己这里,因为城隍赴宴,它代表的就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信号。

    虽然许甲没有邀请城隍,城隍却来了,这叫他有些意外。

    可许甲毕竟在地府呆了许多年,有了许多阅历,心中已经猜到,这城隍是把自己放到了对等的位置上来的。

    “胡金花,你随我出去迎接城隍。”许甲吩咐道。

    胡金花瑟瑟发抖,因为官就是官,贼就是贼,狐狸精如何不害怕城隍上门呢?

    她连赶集都只在乡间赶,不敢进入城池。

    却浑然模糊了,为啥狐阿贵都可以进入玉山县中讨生活,自己却不行。

    许甲昂首挺胸,走出四方清虚道德步,面露笑容,走得那是一个虎虎生风,那是一个自信满满。

    亲开柴门,所见四马拉车,前八后八,仪仗开道,鬼神阴兵,罗列两旁。

    青田土地在侧,夜游神在旁,一个小鬼低着身子,跪在地上,但见一个中年男子探出身来,他身穿官服,头戴官帽,面色青黑,但双目炯炯,好似黑曜石镶嵌,不怒自威。

    “青田乡狐仙堂修行散人许甲,见过玉山威显伯爷!”

    城隍先打量了许甲,见到许甲,见许甲身上清光环绕,更隐隐有一团金色神光在顶头三尺之上,顿时心中已定:他既有神光,想必是神祇下凡历劫,并非凡民。难怪勾了生籍,消了死籍,想来是借尸行事,免得胎中走上一遭。

    这才从小鬼身上踩着下来,往着狐仙堂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