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娘很疑惑,根婶一家先前都堵我门口了,我干嘛还要跟他们提这事儿?

    还有村里那些人,我竟然时至今日都还没对他们下手。

    要是这些糟心事落她头上,当晚她就得将一整个村的人都埋土里。

    对此,我只用一句话回答她:“因为你不是人。”

    这话气得她一阵抓狂,张牙舞爪的跳我背上,又是揪耳朵,又是扯头发。

    得亏我防着她,不然她都想动口咬我脖子了。

    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我怀疑这娘儿们一直在装傻充愣。

    就刚才那套,她哪儿是想拿我撒气,分明是想借机啃我一口,好喝我的血。

    自打昨天给她喂了几口,她就对我的鲜血味道念念不忘。

    一句话,她就是馋我身子。

    一路打打闹闹,走了小半天,我们到了任家镇。

    产婆一家就是在这任家镇落的户。

    时值中午,天气开始炎热起来,才进任家镇,一阵喧嚣扑面而来。

    目光所及,到处都是高低起伏的屋头,镇子当中空出好大一条路,充当街道,供人行走摆摊。

    这街道极其宽敞,可一眼望过去,还是人挤人。

    这么繁华的景象,说是镇子,我觉着跟城里没啥两样。

    我跟白娘娘站在街头,那一排排的房子和一颗颗脑袋,看得我只挠头。

    从小到大,我就没出过村,这都算我第一次出远门,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再看白娘娘,她倒是满脸兴奋,恨不能现在就先嚎上一嗓子。

    真不怪我多想,这娘儿们是真做得出来这种事儿。

    我连忙扯着她,汇入人群里。

    一路上,她不时东张西望,满脸的好奇,每经过一个摊位,都想凑过去看上两眼。

    我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你就没来过这地方?”

    白娘娘理所当然的说:“没啊,以前我一直在山里修行,没事儿来这地儿干嘛?”

    说着她眼睛一亮,小跑到一卖兔子的摊位前,看得两眼直放光,我拉都拉不住。

    那老板见来了生意,立马热情的推销起来,都快把他那兔子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就等着我们掏钱。

    但他看错人了,我可不会买这玩意儿。

    留下一句“兜里没钱”,我拽着白娘娘就走。

    白娘娘眼巴巴的看着那窝兔子,满脸舍不得。

    我没好气的说:“行了,你还真想买来当宠物啊。”

    就算喜欢,那山里不多的是,还用花钱买?

    白娘娘奇怪的看着我,说道:“当什么宠物?当然是买来吃啊。”

    说着,她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我一脸惊讶:“你不是修行吗,还吃肉?”

    白娘娘白了我一眼:“我一条蛇,不吃肉吃草吗?”

    这倒是我的误解。

    以前爷爷跟我讲故事,有不少都是神鬼志异的故事。

    在那些故事里,降妖除魔,惩恶扬善,修仙礼佛的修行者,都是饮风食露,不沾荤腥,不染红尘的。

    交接过白娘娘一脸鄙夷:“还饮风食露?不等你修成仙,你就下地府了。”

    我无言以对,眼瞅着该吃午饭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就拉着她找了个摊子,叫了两碗最便宜的面条。

    等面条端上来,我立马大快朵颐。

    白娘娘又开始嘀嘀咕咕,嫌弃这嫌弃那的。

    我没搭理她,吃完后嘴一擦,冲她伸手:“你要不乐意吃,就给我吃,正好我没吃饱。”

    白娘娘闻言,立马端着碗侧过身子,张开嘴巴就往里倒。

    咕噜咕噜两声,那一碗面条,连汤带面,就全进了她的肚子里,渣都没剩一点。

    这一幕,看呆了我,也看傻了周围的食客和面汤老板。

    这娘儿们虽然又疯又傻,人却长得及其貌美,跟红颜祸水似的,到哪儿都能吸引一堆眼球。刚才我们才坐下,就有不少人悄摸盯着她看。

    没成想,她立马给我们表演了个大的。

    等放下碗,她还冲我得意的笑呢。

    我感觉我的脸都快给她丢光了。

    你哪怕嚼两口呢,就当装模作样好了,又不另花钱。

    可没办法,这娘儿们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

    我叹息一声,掏出钱数给面摊老板。

    趁着这机会,我直接跟老板打听起来,问她知不知道镇里有个出名的老产婆,知不知道她家的位置。

    这问题一出,老板往我们桌前一坐,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他拍着大腿,笑容满面的说:“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任老婆子一家。”

    “那任老婆子,今儿都七老八十了,干了一辈子产婆,就连我,我儿子,还有我刚出生的孙子,都是她给接生的。”

    “还有她家任二婆子,就比任老婆子小两岁,干的是拉媒的生意,也干了好几十年了。现在啊,她们倒是很少动弹了,都交给了自家儿媳妇来做。”

    边上的食客也忍不住凑过话题,要么说自家的孩子是任老婆子接生的,要么说谁媳妇儿是任二婆子带着他找的。

    谈及这两人,这些人没一个不念着好的,个个脸上带着尊敬。

    面摊老板瞧了瞧我,又瞧了瞧白娘娘,试探着问:“怎么,你们这是……两口子?”

    我笑了笑,没有否认。

    面摊老板见状,乐呵呵的说:“你们这是来找任老太婆,想求她帮你们接生吧。不过你们来晚了,还有……”

    他压低声音,教育起我来:“你媳妇儿肚子里毕竟怀着孩子,再怎么说,你也得陪着小心啊,怎么还给她穿这种磕磕绊绊的衣服?”

    我愣了一下,看向白娘娘的衣着,继而回过神来。

    一直以来,这娘儿们一身白袍,穿得跟个古人一样。

    我头一次见她,她就这打扮,看久了以后,我也没觉得奇怪。

    现在面汤老板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穿成这样不大好。倒不是说不能穿,主要是太显眼了。

    我笑着跟面摊老板道了声谢,又问道:“老板,这老产婆真就这么厉害?她接的活儿,就没出过事?”

    边上有人插话说:“嗐,这人命关天的事儿,哪有百分百不失手的时候?那老产婆接生的孩子,偶尔也会有几个生下来就埋地里的,不过这也没法怪人家头上啊。”

    面摊老板也点头说:“就是这个理,那有时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死婴呢。至少人老产婆手稳的很,接生的一百个,九十九个都好好的。”

    我笑了笑,没有搭茬。

    要是没我家那事儿,我会认同他们。

    可她害死了我妈,还是故意害死的,那其他经由她手死去的孩子,可不一定就是正常死亡的了。

    白娘娘的嘴更快,想也不想就问:“你们就没想过,她会不会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