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辆越野车上下来的女人,正是之前空降当雪怡秘书的慕容冰。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朝这边扫了一眼,不过很快就挪开了。

    原因很简单,我和王刚都易过容,并非本来面目。

    王刚小声说道:“老九,这不是嫂子秘书吗,她咋来了?”

    “不会是来抓咱们的吧?”

    我皱起眉头,说不应该啊。

    慕容家跟李家,根本不是一路人。

    如果连慕容冰都听李道心的话,那慕容家的脸往哪搁?

    “既然不是抓咱们,那就是来帮咱们的,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在下良寨的?”

    “先别急着下结论,看她这副样子,好像不是冲咱们来的。”

    “哦?”

    就在这时,大红轿子抬到了越野车旁。

    原本端坐不动的良姑,低头看向慕容冰。

    两女目光对视,然后交错而过。

    队伍继续前行,热闹而盛大。

    慕容冰从车里拿出相机,对着浓妆艳抹的老娘们咔咔一顿拍。

    王刚一拍大腿:“好家伙,她不会是来旅游的吧?”

    我觉得不太可能:“堂堂慕容家的小姐,还是京城人,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山卡拉来旅游。”

    “老九你看,他们过来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慕容冰收好相机,正带着那对易过容的男女,朝这边走来。

    整个下良寨的人都在游街,唯有我和王刚这两个大男人在一旁闲聊,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王刚一下紧张起来,说老九,咱们溜吧,万一露馅,那麻烦可就大了。

    谁知道慕容冰是敌是友?

    我说站着别动,这个时候要溜的话,嫌疑更大。

    放心吧,我的易容术不说天下无双,但至少能识破的人不多。

    王刚怀疑地看了自己肚皮一眼,说就胖爷这身材,很难不露馅啊。

    我白了他一眼,说像你这么胖的,虽然少见,但绝不是没有。

    淡定。

    王刚无奈,只能静下心来。

    很快,三人走到了我们面前,慕容冰微笑着打招呼道:“你们好,两位看样子,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我轻轻咳嗽一声,说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刚来下良寨的游客。

    慕容冰眉头一挑:“你们也对下良寨的民俗感兴趣?”

    “其实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并不了解这里的风俗习惯,纯粹看热闹而已。”

    “原来如此,那两位可知道这村里有没有可提供住宿的地方?”

    我说没有,自己也是借住在村民家而已。

    慕容冰笑了笑,说既然是借宿,那应该还有别的空房间吧。

    能不能跟主人说说,让她们也借宿一下?

    我拒绝了,说房子已经住满了,要不你们另找一家吧。

    慕容冰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带着两人离开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王刚松了口气,说好险好险,总算蒙混过去了。

    “别看了,回去吧。”

    “好。”

    我们回到黄哥家里,刚进门,就看到侯珠珠迎了上来,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王刚问她怎么了,她说刚才听到主卧里有动静。

    王刚一愣,问是什么动静?

    侯珠珠俏脸一红,扭扭捏捏地说道,是那种动静。

    我还有些懵逼,王刚一下就听懂了,顿时疑惑道:“不可能啊,大姐明明已经游街去了,怎么会。。。我明白了,难道黄哥在吃野食?”

    “好家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自己家里,他胆儿也太肥了吧。”

    这下我也明白了,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不对啊,整个下良寨的女人都在街上,那黄哥屋里。。。”

    王刚问道:“珠珠,你听清楚了吗,是男人声音还是女人声音?”

    侯珠珠肯定地说道:“是女人的声音。”

    我和王刚对望一眼。

    “老九,要不要确认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说不太好吧,这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我们作为住客,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主卧里传来的动静。

    很娇柔,很孟浪,确确实实是女人的声音。

    王刚也听到了,心底的八卦之火顿时熊熊燃起,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听着听着,他的胖脸也红了起来。

    “好家伙,原来黄哥没吹牛,吃了鬼化肉真的有效果。”

    话音刚落,我听到了一阵咀嚼的声音,还有男人微弱的惨叫声。

    “不对劲,肥刚,撞门!”

    “啊?哦!”

    王刚回过神来,立马肩膀一顶,直接把木门给撞开了。

    昏暗的房间里,黄哥赤身果本地躺在床上,脖子上被咬开一个大洞,血水正喷涌而出。

    诡异的是,除了他之外,屋里鬼影都没一个,更别提什么女人了。

    侯珠珠一声惊呼,立马捂住了眼睛。

    我们冲到床边,王刚用手按压住黄哥的伤口,然而似乎伤到了大动脉,鲜血依旧流个不停。

    黄哥手脚都在抽搐着,随着血液越流越多,他很快白眼一翻,彻底没了生息。

    我在屋里四处查看,连天眼通都打开了,可是却发现不了半点端倪。

    刚刚那个发出声音的女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王刚遗憾地摇了摇头,松开手说老九,黄哥不会是被女鬼害了吧?

    我说不太可能,鬼是极阴之物,除非是怨气极重的厉鬼,否则绝不敢在正午现身。

    而且现场也没有一丝阴气,连妖物的灵力也感应不到。

    就在我俩有些摸不着头脑时,侯珠珠突然惊恐地指着床上说道:“你。。。你们快看,他的脑袋!”

    我俩循声望去,只见黄哥的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坍塌。

    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快速收缩。

    王刚大惊失色,说老九,这黄哥脑袋怎么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偌大一个脑袋已经彻底缩回了颈腔中,只剩下极其平滑的切口,上面惨白色的骨头历历在目。

    不仅如此,他的两条大毛腿也步了脑袋的后尘。

    凹陷,坍塌,收缩。

    数秒过后,原本完整无缺的尸体,就像被人砍掉了双腿。

    我突然发现黄哥的左拳紧握,骨头关节都发白了。

    下意识地走上前去,用力掰开指头。

    他的掌心里,赫然有张折成三角状的失心符。

    王刚倒吸一口凉气:“老九,原来之前在山里遇到的那具无头尸体,是这么来的?”

    “黄哥是不是被这张符害的性命?”

    我沉默不语,将失心符拿在手中,摊开。

    侯珠珠满脸担忧:“等大姐回来之后,我们该怎么解释啊?”

    “实话实说呗,反正黄哥又不是咱们害的。”

    “可家里就咱们三个人在,大姐不可能不怀疑的。”侯珠珠提议道,“难哥,这回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要不趁大姐还没回来,我们赶紧离开下良寨吧?”

    我说不走还好,一走的话,那就等于坐实杀人凶手了。

    王刚唉声叹气,问那怎么办?

    如果被抓到村公所去,那咱们一个都跑不了,估计又要被浸猪笼了。

    就在这时,外边传来了喧天的锣鼓声。

    原来好巧不巧,游街队伍正好路过这里。

    王刚脸色大变,说不好,咱们会不会是中套了?

    我说不太可能,如果是陷阱的话,只怕那些老娘们早闯进来抓人了。

    淡定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清楚黄哥死于何因。

    还有刚才那个女人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九,你也算是道家高人了,难道算不出来吗?”

    “你真当我是诸葛亮啊,掐指一算就能明明白白?”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指着黄哥的尸体说道,“一不做二不休,要不我们把尸体解剖掉掉,看看里边有没有什么猫腻。”

    王刚傻眼了,吱吱唔唔地面露难色。

    “老九,宰猪我在行,可这宰人。。。我不得行啊。”

    “不都一样吗,有啥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

    就在这时,侯珠珠一捋袖子,拔出了王刚腰后的殒铁刀。

    “我在家里也杀过猪,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