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泉宫,宴会厅。

  今天是皇室聚餐的日子,弗朗茨二世坐在主位,近一年来的日子让他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整个国家都在蒸蒸日上,就连贿赂他的人都多了起来。

  只是看到因突发癫痫,口吐白沫不得不离场的长子斐迪南,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皇帝似乎无法很好地进行统治,看来皇权要进入一个衰落期。

  又看了看一旁正在耍酒疯的次子,眉头拧得更紧了。

  弗兰茨·卡尔大公耍酒疯并不会大吼大叫,相反他正一个人趴在碟子上哭。

  他的失态举动,让索菲夫人恼火不已,但是在弗朗茨二世面前又没法发作,只能轻摇丈夫的身体。

  弗兰茨·卡尔大公似乎觉得很舒服,非但没有起来反而发出了让人尴尬的声音。

  “带他出去,弗兰茨·卡尔大公喝醉了。”弗朗茨二世十分不耐地挥手,示意侍从们快点。

  弗兰茨·卡尔的侍从们立刻行动起来,和侍者们一起将大公抬了出去。

  索菲夫人起身,想要为自己丈夫的失礼道歉。

  但是弗朗茨二世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也离开。

  “爷爷,我吃饱了。”弗兰茨也找了个机会准备开溜。

  此时法国大餐的规矩很麻烦,菜品又很多,上得又慢,还要听旁边的主厨讲解,那口水飞溅的胖厨子实在让弗兰茨倒胃口。

  而且法国大餐并不对弗兰茨的胃口,只有米饭是弗朗茨熟悉的。

  法国大餐中将米饭当作蔬菜。

  牛排不知道是几分熟,弗兰茨根本咬不动,最后只能用刀切成小块吞下,又险些被噎住,抓起旁边的杯子,猛灌了一口,结果发现是红酒。

  现在的弗兰茨已经有一种晕晕的感觉了。

  弗朗茨二世想将孙儿留下,这是家里唯一能让他舒心的人了。

  只不过他又很好面子,只得纵容孙儿的无礼。

  家人全部离开,弗朗茨二世坐在主位上怅然若失。

  一旁的皇室管家桑伯恩凑近弗朗茨二世的耳边说道。

  “梅特涅亲王已经将尾款一千根金条,送到了宫中。我清点过数量没错,但是梅特涅亲王说,巴伐利亚人要我们修一条布拉格到拜罗伊特的铁路。”

  拜罗伊特是此时巴伐利亚的经济中心,但是拜罗伊特位处菲希特尔山和弗兰克侏罗山之间的丘陵地上修建铁路的难度较大,花费自然也要提高不少。

  现在一提到巴伐利亚,大家总会想到宝马,足球,啤酒,猪肘,经济发达,风光秀美。

  然而,此时的巴伐利亚在德意志地区是出了名的烂地,明明是个农业国,却在疯狂进口粮食,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

  同时又是知识和工业的荒漠,工厂和大学都少得可怜。

  底层人民生活困苦,但是高层却荒淫无度,先后出了两位艺术家国王。

  现任国王路德维希一世风流成性,宁芬堡宫中美女画廊的36位美女见证了这段历史,与情妇罗拉·蒙特斯的绯闻更是让他丢掉了王位。

  巴伐利亚政府希望奥地利再修一条到拜罗伊特的铁路,一是为了促进贸易增加税收,二是为了让巴伐利亚人去奥地利工作增加巴伐利亚的财富。

  对于巴伐利亚人来说,去国外找工作,奥地利是首选。

  毕竟奥地利的体量足够大,机会足够多。

  而且在巴伐利亚人人都会说德语,而在奥地利会说德语却是天大的优势。

  尤其是那些志在做官的年轻人,同样的官职却能多赚几倍的工资,而德意志人的身份和德语都是奥地利其他民族不具备的优势。

  另外还有宗教因素,北德意志地区机会也很多,但是与南德意志国家的宗教信仰不同。

  三十年战争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德意志的上空,他们可不想某一天起床被人架在火刑架上烧成灰。

  其实不止巴伐利亚,整个南德意志地区,自从得知奥地利加入德意志关税同盟的消息以后,都与奥地利亲近了不少。

  不过,巴伐利亚人提出的再修筑一条通往巴伐利亚的铁路,却让弗朗茨二世十分恼怒。

  没有人看好奥地利和巴伐利亚之间的贸易,修筑通往巴伐利亚的铁路,完全是为了和北德意志诸国做生意。

  在弗朗茨二世的眼中,再修一条通往巴伐利亚的铁路完全是浪费。

  从布拉格到拜罗伊特,中间有河流山脉,全长要将近250公里,而此时的铁路造价每公里在6-7万弗罗林。

  也就是这条铁路将耗费超过一千万弗罗林,但是弗朗茨二世又一想。

  “反正这出钱的,又不是自己,想修就给那些犹太人修去呗。”

  于是告诉桑伯恩。

  “告诉梅特涅,让所罗门·罗斯柴尔德去修。他不是喜欢修铁路吗?让他修个够。”

  桑伯恩识趣地转身离开,弗兰茨二世看了看日程,明天还要去接见那些意大利的亲族。

  修筑铁路的狂潮很快波及到了奥地利的后花园,中意大利地区。

  除了教皇国之外,托斯卡纳、帕尔马、卢卡、摩德纳四个公国都希望能加强和奥地利之间的贸易往来。

  以商业贸易起家的意大利诸国,在这个地中海贸易衰落的时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亡。

  此时的中意大利的邦国早就不复昔日的荣光,人民生活困苦,落后的手工业,国内又缺乏资源,根本无法抗衡周围强国的工业。

  中意大利诸国都面临着财政赤字严重,人民起义不断的局面。

  若不是奥地利经常派兵帮忙镇压,这些小邦国早就完蛋了。

  这些小邦国希望修筑铁路加强和奥地利的贸易,但是国内的商人不愿意出这笔钱。

  毕竟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真正有实力的投资者,不愿将钱浪费在这些已是昨日黄花的小邦国身上。

  他们又不愿意自己出钱,毕竟自己只是想多收点税而已。

  至于所谓的信用,早就被他们用来买奢侈品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奥地利的皇帝了,毕竟弗朗茨二世可是亲口说过“朕的意大利诸国。”这句话,而且维也纳会议之后也确定了意大利是奥地利的势力范围。

  然而此时,弗朗茨二世却在因为没钱十分头疼,毕竟现在中意大利的衰落已成事实。

  继续投资,还是维持现状,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