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卖糜子糕的人来了。”万金大姐摇醒旁边的梅子,“昨天没见着她,咱今天也去看个热闹,不少人都过去了。”

梅子打着哈欠转了个身,“那东西肯定贵,都是糜子做的,不值得废那个钱。”

“哎,我打听过价钱了,只要一文钱就能买上一块尝尝。”

梅子:“一文钱能买一大碗糜子红薯饭,能吃两顿。他们买的糜子糕我也看了,就一个小细条,三口就能吃完。”

“不是这样说,你没看那上面铺的都是红枣,糕里头是混着糖做的。”万金劝道:“咱们赚了钱,自己尝口新鲜的也应该啊。”

梅子被她吵的实在不能睡,干脆坐起来,“万金姐,我陪你去吧,但我不买。”

“行!”万金一口答应。

到了那边,才发现那片围了不少人,她们想往前挤,却被前面的人训了回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后面排队。

轮到她们的时候,眼瞧着那桶里也没剩多少了,万金赶紧说,“给我两文钱的,切成两份。”

梅子拉了她一把,“说好了我不吃。”

“你只说你不买,没说你不吃啊。”万金接过用小油纸包着的糜子糕,将其中一份递给梅子,“尝尝味道吧。”

“好吧。”梅子接过来却不忙着吃,只说:“等回洞里,我就把钱给你。”

“不用还。”万金拉着梅子让开位置,“我可不管你吃不吃,我自己先吃了。”

万金小口尝了一下,只觉得甜蜜的滋味从嘴里蔓延开来,和她记忆中好吃的东西,有相似的味道。

梅子看这糕还冒着热气,又看万金吃着那副样子,不免好奇,也学着对方小口的尝。

确实好吃,看看这枣,她从前也吃过枣,印象中红枣已经足够好吃,但这个是远超之前的好吃。

没吃的时候,只觉得它不过是糜子做的东西,再怎么样也逃不开一个糜子味。

却没想到,同样的东西,能做出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这值一文钱。

“万金姐,下回我请你吃。”

“吃过之后才知道这钱花着不冤枉吧?”万金感叹,“这东西好吃归好吃,就是分量少,但这么好吃的东西也只能少吃点。”

梅子不解。

万金接着道:“吃多了,再吃咱自己的饭就吃不惯了。”

“到什么时候,咱们能天天吃上这样的好东西,每天花上几文钱也不觉得心疼。”万金幻想起来,“那就真的是有钱人过的日子了。”

梅子摇头,“我不想那样的日子,现在就很好,每天有钱赚,还不用为家事忙。”

“你是个有福的。”万金说,“知足的人最有福。”

今天是一个时辰不到,天上还飘着雪,束二花带来的那两盆糜子糕全部卖空了,站在最后面的人没捞着,她想着,是不是明天还得多做一盆。

可她做两盆已经够忙了,再多一盆,就怕忙中出错,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

相比于昨天,今天束二花更有经验,光是切糕的动作,就已经熟练了很多。

不止这样,她甚至还可以一边卖,一边在心里点钱。

虽然还没彻底清点过,但她算着今天至少有二百五十文。

等她到关上门一点,二百六十四文。

束二花脸上是憋不住的笑模样,这六十文拿出来买红枣和糖,剩下的二百文全可以藏起来。

她兴冲冲的规划着以后。

昨天买的红枣和糖昨天虽然还没用完,但她还是想着再去买些来。

开了门,打算去杂货铺,顺道去罗三木家给板车的钱。

没想到她这门一开,隔壁的门也紧跟着开了,束二花立刻把门锁锁好,钥匙快速藏到身上。

想着家里的那些钱,她是绝对不会放任何人到家里去的。

她以为是王腊梅躲在隔壁人家,王腊梅那人她知道,要是知道她有钱,肯定要去抢,到时候还会说是她这钱是偷出来的。

没想到,隔壁出来的,只是隔壁的婶子,“哎,你站会儿啊,我有话跟你说。”

她搬来好些天,这婶子虽然经常见到,却是头一回主动跟她说话。

束二花站在原地,听她要说什么。

那婶子走到束二花前面,自然也注意到了门锁,“哟,这家里藏着什么东西,还得用锁锁起来?”

“没什么。”束二花说,“一些杂物。”

“我看你这两天,天天拉着板车往外走,车上放的什么东西?”

“吃的。”束二花说的半真半假,“蒸的糜子。”

“蒸糜子有那么香?”这婶子显然不信,“那你把东西拉到哪里去?”

“拉到有人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做长辈的问你句话,你是一句实话也没有。”

“婶子,我还有事要忙,你没什么要紧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吧。”束二花就没等对方有个什么表示,说完后直接就走。

那婶子看的气不过,对着束二花的背影骂了一刻钟。

但束二花走远了,根本听不到,不过以她现在的心态,就算贴着她的耳朵骂,她也能当做没听到,每

天睡觉之前数一遍钱,什么烦心事都能够丢掉。

“二花。”杂货铺的小代见她进来就问道:“今天也是要红枣和糖吗?”

束二花笑着点头,“是。”她拿出六十文钱,“一半买糖,一半买红枣。”

“这两天赚到钱了?”小代问。

“是赚到了点,还要多亏您赊给我的东西。”

“知道你肯定会还的,所以我才敢赊,北山镇那么些人,也不是谁来赊账我都给的。”

小代从柜台后面,给她称了干红枣和糖,“多亏你今天来,我正想着要不要跟你说一声。”

束二花疑惑,“怎么了?”

“这杂货铺,原就是我带着做的,是县老爷看百姓们出入关口不方便,所以才弄了这么个铺子,但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官员不能沾这些,所以这铺子要盘出去。

要说这事是早就定好的,只是一直没有人来接手,现在好了,总算有人肯接,我也能省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