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联有多危险?

它是地下组织宣传部的直属领导团体,贯穿了整个30年代的民国文坛,同时也遭到了国党的残酷镇压。

就在明年,柔石、胡也频等作家就要被国党秘密抓捕杀害,被人称为左联五烈士。

刚开始左联还邀请鲁豫才来当主席,鲁豫才感觉太危险就拒绝了。但在反复思考后,他还是不顾个人安危,答应出席左联成立大会并发表演说,还担任了左联执行委员会委员。

至于潘漠华,则是北方左联的主要筹建者之一,此时正在为成立左联北平支部而积极奔走。

这样浩大的政治性文学组织,若是想在上海滩扎根,自然得先到如今权势滔天的叶家先拜山头。

而且若是叶洛肯出席甚至加入左联,他们就不缺钱也不怕人了。

听到他直接拒绝加入,潘漠华神情黯淡,只得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继续为难二少爷了。不过二少爷所做之事,我.我们都铭记在心,有句话有人托我带给二少爷。”

“请说。”叶洛点头道。

“那封信上的建议,始终有效。”潘漠华低声说完这句,便准备告辞离开。

叶洛顿时一震,连忙拉住他的手:“潘先生,感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以后希望你们更隐匿一些.即便是在叶公馆,我也无法保证是否隔墙有耳啊。”

“我信得过叶家人。”潘漠华笑了笑,看来这位二少爷也是明白人,今天能听到这句话,他感觉来得值了。

“不如这样,左联的事我不掺和,但也会约束其他大亨和军政界的人,让他们尽量不要为难你们。我个人出资10万大洋用作筹建经费,聊表心意。”叶洛能帮他们的也只有钱了。

而且还不能多给。

此时上海滩无数人用眼睛盯着叶洛的一举一动,他给的多,给的勤,照顾的好,反而对左联是灭顶之灾。

“如此甚好,万分感激!”10万大洋对叶洛而言只是毛毛雨,但对潘漠华等人却是雪中送炭。

送走潘漠华不久,一身靓丽妆束的唐瑛便提着东西登门拜访了。

“洛哥,你说的事我已经办妥了。”唐瑛在佣人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一进书房就忙不迭邀功请赏。

她没想到叶洛大胆到敢把龙华监狱里的犯人救出来,还光明正大送出上海滩。

可既然已经上了叶家这条船,唐瑛便不再犹豫,叶洛说什么,自己做什么。

之前敢在和叶洛合作时当墙头草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已经几米高了,唐瑛自然不会蠢到做这种人。

“辛苦了,小瑛。这阵子你们就别再掺和这些事了,专心弄旗袍改良,争取和安全套与卫生巾一起面世。”叶洛点头笑道。

提及安全套和卫生巾,唐瑛脸颊顿时通红,心里嗔怪叶洛怎么当着自己面说这些呀。

不过想到前几天叶家送来的卫生巾样品,她已经用上,确实比传统的月经带好用许多,至少侧漏的问题解决了,心里美滋滋。

就像维多利亚牌内衣一样,叶洛一开始提出这种想法,总是那么惊世骇俗,让人难以苟同,可实际上一经生产与销售,就会啪啪啪打脸他们这些不看好的人。

“我我尽量。”唐瑛微红着脸颊,支支吾吾了一阵,还好叶洛没有深究这个问题,她很快恢复了常态。

“哦对了,胡先生还送了我一把扇子呢。”唐瑛掏出一把精美的折扇,递给叶洛看,“上面有他的诗作哦,说是为了感谢我帮忙。”

叶洛接过一看——

《写在赠唐瑛女士的扇子上》

静里细思量,毕竟算伊出色,经过疏狂豪逸,到夷然平实。

许伊诗扇已三年,扇样奠嫌旧。扇是前年买的,诗,今天才有。

“好诗好诗,这扇子藏在家里,说不定以后能增值呢。”叶洛哪懂什么诗词,反正夸就完事了,“好诗配好扇,好扇配美女,挺不错的。”

唐瑛听得心里美滋滋,感觉叶洛这随口的几句夸赞比这扇子给她的欣喜感强多了,拿回扇子后很淑女的把玩了一阵。

孤男寡女不好久留在书房中,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唐瑛便离开去找叶青青了,叶洛走出书房,恰好碰见起床洗漱的小阿俏。

小阿俏白了他一眼:“秀珠妹妹还在房里休息呢,都怪你,昨晚那么疯~”

“这不是很久没见太开心了嘛。一会儿我弄点吃的给她,别饿坏身子。”叶洛笑了笑,抱起小阿俏怀里睡眼惺忪的叶灼华。

小家伙吧唧嘴,刚喝完奶,一被抱住就栽进叶洛怀里,开始呼呼大睡。

“我想把灼华送到北边读书。”小阿俏和叶洛走进卫生间,她试探着问道,“洛哥你觉得呢?”

“为什么想去北边啊。”叶洛不解。

小阿俏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北平有诸多名校,而且奉天等地是汉卿大哥的属地,南方.最近听说又要打仗,那个戴立在这儿,还有校长他们我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站在她的角度确实如此。

比起校长,张汉卿和叶洛的关系更好,张叶两家关系极为密切,常有走动,而校长家以及四大家族那边,只有叶洛一个人在走动。

海滩看似太平,但具体如何,还不是校长一言堂的事?

估计是近来几次矛盾让小阿俏没了安全感。

她经营舞厅生意,更明白政治和军事对商界的破坏力有多大。

“洛哥,我不是质疑你!”小阿俏见他开始沉思,连忙摆手道歉。

“傻瓜,我又没生气。”叶洛揽过她的脑袋,在额头上亲了一口,“你以前可没这么小心翼翼。”

“以前我没嫁进家里嘛”小阿俏小声道,“如果是在外面,我肯定不会这样。可在家里,家有家规,爸是叶家家主,你是未来家主,秀珠就是未来女主人,我我不能随意越界的。”

“俏儿宝宝,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叶洛忽然问道。

舒俏抬头看他:“十一年零四天。”

“对,十一年零四天。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感激你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反而我始终觉得对你很愧疚,因为我知道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没法娶你做正妻,除非我离开叶家。”

叶洛柔声对她笑道,

“我希望你永远都是那个被十三岁的我牵着离开的倔强少女,是那个愿意为了我一句话就不顾一切守在凤鸣楼等我六年的傻姑娘,是那个纵使全天下都背叛我,也会坚定不移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嗯,我会!”小阿俏深情看着他,“我的名字都是你给我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洛哥!”

“好啦,所以别老这么患得患失。灼华是我的大儿子,但你不要因此有任何心理负担,北边的事情暂不考虑,秀珠也不会因此和你心存芥蒂。”

叶洛很少管家里事,因为他坚信有白秀珠和小阿俏在,什么内事都能轻松摆平。

但他从未想过两人之间会有一些矛盾,看来还是自己太不顾家了。

小阿俏想带灼华去北边,无非是想让秀珠安心,以后南边这个真正的叶家,一定是秀珠和她的孩子的地盘,她会主动离开,不让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叶洛太懂她了,她也太懂叶洛了。

因此小阿俏一开口,他就知道这是借口,也知道了缘由。

当然,这是一方面。

更主要的是,明年北方就要开战了,日寇入侵,现在过去不是找死?他当然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