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5月5日。
以顾维钧为代表的金陵国民政府外交部官员们雄纠纠,气昂昂的前去和日寇签订《淞沪停战协定》,好像我们是战胜方一般。
实际上,因最后关头的放松警惕,日寇在3月2日占据上海滩诸多地界后,一直没有撤兵,那边的民国民众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这是第一次正面交锋互有胜负,且最终日寇认怂,主动提出了停战,被社会各界视为一次重大突破。
尤其是在和北方沦陷一对比,让校长的名望瞬间超过张汉卿、汪某人等顶尖军阀,一跃成为民国最有权势和声望之领袖。
金陵国民政府从上到下喜气洋洋,叶洛却高兴不起来。
据中方战报,一二八淞沪抗战中一共毙伤日军10254人。其中日军陆军战死620人,负伤1622人;海军战死149人,负伤700人。
十九路军、宪兵团和税警总团合计总伤亡14104人(阵亡4274人、受伤9830人)。其中十九路军伤亡8792人;宪兵团伤亡4312人、税警总团伤亡1000人。
整场战役,金陵国民政府和叶氏投资旗下的兵工厂先后补充枪弹1800余万发、手枪弹65.4万余发、各种炮弹12.34万余颗、手榴弹36.7万余枚、步枪6000支、机关枪330挺、各种火炮127门。
算上期间支援的人力成本,各类军需物资,叶氏投资总支出超6500万大洋(已去除商业整理委员会的捐款),差不多把集团半年多的利润全部砸了进去。
民间损失据不完全统计,市民被日军飞机大炮狂轰滥炸,死亡6080余人,受伤2000余人,失踪10400人,共计损失了16亿大洋的财产。
战争开始后不久,日军就出动飞机,有目的地对商务印书馆、东方图书馆等文化部门施以滥炸,使国内历史最悠久的出版机构商务印书馆全部被烧毁,若不是叶氏投资先一步转移了大量珍贵藏书,这波文化界损失将惨不忍睹。
最惨的还是日据地区的民众,从3月份到5月份,已经有数百人无辜被害,上百家公司被日寇劫掠,近百名妇女惨遭奸淫。
即便淞沪警察厅多次派警员过去交涉,日寇依然我行我素,残害民众以泄私愤。
从这些事上,就能看出他们的狼子野心。
可惜叶洛多次找校长,希望能让叶氏车队进入日据地区运输难民,都被校长推脱了。
他现在一门心思讲和,只想谋取更大的国际利益。
三天后,协定签署完毕,规定上海滩(主要为租界地区)为“非武装区”,金陵国民政府不得在安亭、昆山、苏州城一带地区驻军,而日本可进驻“若干”军队。
金陵国民政府一味地依赖外交手段和依靠大国来解决争端,坚持“一面抵抗、一面交涉”的政策,导致日寇并未得到应有的惩戒。
而英美等大国没有及时遏制日本的侵略野心,未来也将引火烧身、自食其果。
不过战争总算是停歇了,社会各界此时还处于兴奋状态,报纸杂志,广播电台都在不断复盘此次淞沪会战的原貌,盛赞国民军的英勇与无畏。
而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税警总团也被多方关注,当得知这支铁血军团是叶洛花钱资助建立时,无数军阀开始动起了小心思。
五月中旬,整顿完租界内商界情况,叶氏投资旗下各大公司重新开始营业,叶氏服装也出品了诸多新款旗袍。
令人颇感意外的是,沙逊洋行竟发表声明,其旗下的海外银行将与叶氏投资的YB银行进行海外金融协作。
负责此项目的沙逊家族代表是第一次以沙逊家族继承者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的罗斯玛丽·沙逊。
五月中旬某天,叶洛接到金陵国民政府党总办公室秘电,要求他立即赶赴金陵商议要事。
叶洛便带上施剑翘等人,浩浩荡荡赶赴金陵。
当天下午,党总办公室。
“阿洛,我们等你可等的好辛苦啊。”校长坐在老板椅上,笑眯眯看他。
办公室里还有陈果夫、陈立夫兄弟,宋子文,孔祥熙,以及戴立、黄杰、温应星、陈铭枢等。
本来就不大的办公室,现在挤满了国党高层权贵,连王正廷这样的外交部长都只能往外挪挪,靠在墙根听他们讲话。
“党座,各位,许久不见。”叶洛穿着笔挺西装,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官身,且年纪不过30岁的人。
众人纷纷和他打了招呼,尤其是陈铭枢、蒋光鼐等人,激动的过去又是握手,又是感谢。
这次第十九路军能不负众望打赢日寇,多亏叶氏投资源源不断的各类资助,否则最后就算赢,也一定是很惨的惨胜。
现在的死伤人数,已经大大低于他们的预期。
“阿洛你先坐,你现在是我们的财神爷,要好好供起来才对。”校长起身,硬是把叶洛按在了椅子上。
众人齐声大笑,却没有一个反对。
叶洛心里并不开心。
校长每次这样,就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而且看到在场的温应星,
他大概知道要说什么事了。
“党座,究竟何事如此焦急?停战协定不是签好了吗?还需要我出面和日本人交涉吗?”
叶洛随意问道。
这事当然会有外交部官员负责,他就是起个话头。
校长笑着摇头,让外面的邓文仪拿了一叠文件过来:“你先看看这些。”
叶洛接过文件,一一查看起来。
文件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统计了叶氏投资在此次淞沪会战的开销,一部分是税警总团的军事报告。
“我回来后,汪某人没几天就灰溜溜跑回了他的江城。现在国民政府大权又回到我等手中,之前你在上海滩受苦了。”
校长笑道,
“我听说你和虞洽卿他们有过节?”
“谈不上过节,就是商业理念不合。”叶洛淡然道。
“我已接到密报,虞洽卿等人连夜坐船离开了上海滩,估计是找汪逆去了。这等奸商,若长久存于南方,实在是国之蛀虫。过几天,我会从金陵派人协助你查封他的所有财产和店铺。”
校长笑容一冷,幽幽说道,
“你是上海滩总商会会长,此事由你全权负责。”
“我晓得了。”叶洛挑眉,这是开始论功行赏了吗?
这不就是把抄家这种油水多的差事给他当慰劳么?
叶洛没着急,等校长继续说。
“另外,我有意让吴铁成去中部任职,空缺的市长职位,交托给伯言如何?”校长眯着眼看他。
叶洛很冷静的摇头道:“我不懂政治,党座你们决定就好。”
白雄起这个人,能力是有,但也官迷,反正叶洛拉不住他,只能等未来事发,保他不死。
这事校长当众问他,等于就已经拍板决定了。
“行,那我们商议一番再做定夺。”校长点头,“之前你额外支出的费用,可从子文那里报销,我们也不占你的便宜。另外,此前说的南方开商等问题,以后都交由你来定夺。”
“财政部和工商部会全力配合。”宋子文和孔祥熙补充了一句。
这等于是全面绿灯了。
换句话说,以后南方的商界,真就叶洛一个人说了算!
校长这手笔有点大。
虽然一部分原因是回馈叶洛在他下野期间的尽心协助,但更多还是因为他一会儿就要拿走叶洛的一些东西了。
这是补偿性质的奖励。
“税警总团改编入国民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