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斗鸡场是齐王府的产业啊。”

    左倾颜回以一声嗤笑,眉梢微掀嘲讽道,“这位大叔不必着急,若是真金自然不怕火炼,验了血证明斗鸡场的鸡没问题,齐王爷说不定还会夸您一声睿智。”

    睿智你个大头鬼!

    毁了齐王府日进斗金的聚宝盆,齐王爷只会将他拆骨入腹!

    谭连在心里腹诽,目光看向谭仲廷,眼色再也不似一开始那般平静恬淡。

    谭仲廷到底在搞什么,难道不知道得罪了齐王爷,他们谭氏全族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吗!

    左倾颜不慌不乱拱手道,“谭大人,既然已经找到我二哥下注的斗鸡,还请杀鸡取血吧。”

    小笛大夫为陈义施针完毕还顺道替他整理好衣物,走到网笼面前道,“用小刀放血即可,不必伤它们性命。”

    谭连忍不住瞪着对他视若无睹的小笛大夫,寒声警告,“你这大夫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笛大夫在衙役的配合下取了鸡血,从头到尾没有看他半眼。

    殷沛看着谭连冷哼一声。

    现在知道害怕,早干嘛去了,连两只畜生都处理不好!

    真不知齐王爷养着这种酒囊饭袋的废物有何用处!

    殷氏双唇紧抿,心中隐有不祥的预感,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左倾颜如此大费周章意欲何为?

    若是真验出了鸡血有问题,证明斗鸡场出千坑害左兆熙,又能怎样?

    毕竟,自己可从未派人与斗鸡场接触过。

    “谭大人,鸡血真有问题!”

    这话犹如冷水泼入沸油之中,让整个京兆府瞬间沸腾!

    在一片惊呼声中,小笛大夫将两根发黑的银针放入瓷盘,让衙役呈给谭仲廷。

    谭仲廷面色黑沉睨了谭连一眼,公堂中气氛顿时极其诡异。

    围观的百姓已然躁动了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声,“请大人严惩出千!”

    “对!”

    “严惩出千!”

    随后便有无数百姓跟着呐喊起来,响声震耳欲聋,几欲将京兆府的屋顶掀翻。

    巡视的一小队黑甲卫闻声而来,还以为京兆府这边发生了暴动。

    为首的黑甲卫头领瞧见立于公堂上的左倾颜,“是定国侯府二公子出事了,你快回营,报与三殿下知晓!”

    话落,有一人悄然离开,策马出城。

    剩下的黑甲卫自动自发守在门口,静静观望公堂内案情的走向。

    公堂之上惊堂木再响,谭仲廷一脸愤慨盯着案几上发黑的银针,再看谭连时满是失望。

    “谭连!你该当何罪!?”

    “......”

    谭连的声音完全被门外百姓们义愤填膺的声讨呐喊盖过。

    “肃静!!”

    惊堂木连响三下,沸腾的民怨勉为其难被压下,众人一个个绷紧了脸目光炯炯盯着公堂,全场一片肃然。

    谭连这才找回了声音,“大人,这两只鸡绝对是被人动了手脚,我们斗鸡场绝不可能出千!”

    谭连掷地有声的话让殷氏瞳孔猛地缩紧。

    她终于知道左倾颜对谭连步步紧逼意欲何为了!!

    一旦动辄斗鸡场的利益和齐王府的名声,谭连的选择不言而喻。

    殷氏顿时心跳如擂鼓。

    为了保住斗鸡场的声誉,为了替齐王正名,就算是让他反咬殷家一口,他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左倾颜这是想利用谭连和斗鸡场,反手撕下殷家一块肉来!逼着谭连不得不站在定国侯府之后,彻底坐实她和殷沛设局坑害左兆熙的事!!

    “那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何偏就这两只鸡验出了问题。”左倾颜忽然开口,眸光深邃不明。

    “这两只鸡……”谭连活了大半辈子更是见过世面之人,几乎瞬间就领会了左倾颜的暗示。

    “你如实认罪吧,千万莫要对谭大人有所欺瞒。”左倾颜学着殷氏方才的样子抹了抹眼角,满目痛心叹了口气。

    “谭大叔在斗鸡场担任判官这么久,从未出过差错,您深受齐王爷信任,可见您素来公正严明,定不会包庇那些利用斗鸡设局,意图损害您的声誉,断了斗鸡场生财之路的人吧。”

    一时间公堂内外极其安静,众人听着这话总觉有些耳熟。

    仔细回想,众人看向殷氏的目光也有些诡异。

    殷氏心里咯噔一声反应过来,左倾颜竟是将她胁迫桂圆的话现学现用,狠狠打了她的脸面!

    见堂中意会了的人,脸上都不由自主地露出嘲讽讥笑。

    她气得全身发抖,后槽牙用力咬着才不至于发出声响,眼睛却死死盯着谭连。

    谭连垂下眼睑避开了她的视线。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尽力了。

    更何况,王爷只吩咐他帮衬着点殷氏,可没说要赔上身家性命跟他们玩儿!

    “定是殷家小公子收买了鸡场的饲师,给这两只鸡投喂了五石散!”

    “你放屁!”殷沛无端被从天上掉下的铁锅砸中,气得七窍生烟,指着谭连瞠目欲裂怒骂,“谭连你个狗东西不要命了,竟敢冤枉本公子!”

    无奸不成商,一旦做了选择,谭连便不打算给他反戈的机会。

    谭连看向左倾颜,“大小姐不信可以再派人走一趟斗鸡场,五号鸡寮是陈饲师负责,你们尽可去搜他的屋子!”

    左倾颜笑意浅浅瞅了谭仲廷一眼,恭顺道,“小女子旦凭谭大人做主。”

    哼!

    谭仲廷强忍着当堂送她一个白眼的冲动,轻咳两声对着衙役道,“去吧,这次务必查看清楚!”

    衙役领命离开,酋二也顺势跟上。

    此时,经小笛大夫施救后的陈义悠悠转醒,他半眯着眼看向殷沛,张口就道,“铁将军......”

    “你说什么?”一旁衙役追问。

    陈义咽了咽口水,“二公子养的斗鸡铁将军也被喂了药......”

    “那日二公子被老侯爷叫去问询功课,差点赶不上开赛时间。公子让我将铁将军送去斗鸡场交给殷小公子,殷小公子亲手给了我一小瓶药,说只要喂下去这事儿就成了......”

    陈义缩着肩膀,“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这药的用处,更不敢多问......”

    谭仲廷闻言挑眉,“殷沛,事到如今你还想如何狡辩!”

    “你个狗官,他们分明串供栽赃冤枉本公子!你竟视而不见,你还想不想要你这顶乌纱帽!”殷沛暴怒,指着谭仲廷的鼻子直骂娘。

    “放肆!”谭仲廷冷喝一声,“本官派了衙役去查,他们如何串供!来人,殷沛于公堂之上口出妄言,目无法纪,现杖责十棍,以儆效尤!”

    “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