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把少爷东西都搬进去。”

    往旁边错一步,梁璇站廊道内,给让出路来。

    佣人们开始手脚麻利地搬东西,心想着,终于不用当炮灰了。

    “放地上,”少时,等人都进去了,梁璇又补一句。

    她声音不疾不徐,面上冷清。

    佣人们身子猛地一顿,眼观鼻鼻观心地看了下彼此。

    怎么个事?

    沈祁安皱眉,嘴角的那抹弧度瞬间消失,他沉着眸看她,嗓音压低不少,“梁璇,别太过分。”

    “不是你自愿的吗?”反问一句,梁璇也皱眉,她眼底不外露过多情绪。

    两三秒钟的对视后,沈祁安眉心一横,他呵声笑,手掐腰,视线别开。

    对,他他妈的自愿的。

    自愿个鬼,操!

    人往栏杆那去,手搭上面,低着头,胸口处微微起伏着。

    好一会,他点着根烟,没吸两口,又摁灭,扔地上,狠狠踩两下。

    一转身,佣人们已经出来了,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而他的东西,就那么孤零零地放在地上,与之前那次别无二致。

    淡淡看了眼,沈祁安眯眼,眼底的颜色愈深。

    打量他半秒,梁璇下巴微抬,进了房间。

    房门开着,她并没有给他关上。

    沈祁安看着,看她进门,看她纤瘦的背影,也看她眼底的冷淡与凉薄。

    半晌,他视线收回来,低着头,口袋里摸烟盒,丝丝烟气顺着唇边吐出,很快又散开。

    ***

    浴室内有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传来,半蹲着,一手撑膝盖上,沈祁安整理他那堆东西。

    好在房间空间足够大,他的被褥铺开,与沙发和床之间都有些距离。

    衣柜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各式吊带长裙,还有西服外套或者裤子,沈祁安睨一眼,又把柜门拉上。

    底下的暗格,是收纳鞋子的,里面也全都是梁璇的。

    梳妆台,同样摆满了女人的化妆品,护肤品。

    总之,偌大的房间,除了这地板,压根就没有给他留出来多余的地儿。

    越看,沈祁安越是气。

    可他气着气着,就又笑了。

    这女人,也是能忍的。

    新婚夜,她去他房间,被他当场抓包调侃了句,当时还以为她不在意这些,但现在看来,不是不在意,而是一笔一笔,全都给他记着呢!

    一如今天回公馆那边,跟宋眠说分房睡的事,分房就分房,偏偏说成是“他跟我分房睡的”,把所有的都推到了他身上,自己摘个干净。

    呵。

    呵呵。

    嘴角轻扯,沈祁安视线抬着,往浴室那边看。

    里面的水流声还在继续。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里面的水流声停了。

    又有个几分钟,浴室门才开,里面的人出来。

    雾蓝色真丝吊带睡裙,梁璇偏着头,正擦拭着偏到颈间的头发。

    发丝湿漉漉的,她身上带水汽,有些许水珠顺着发尾往下,没入领口。

    沈祁安抬眸时,就看到这一幕。

    头顶柔和的灯光落下来,似是加了一层雾蒙蒙的滤镜,女人肤色偏白,却又透着点粉,清冷的模样中添几分娇俏与妩媚。

    他想到了......“出水芙蓉”四个字。

    ......

    不自知的,沈祁安看直了那么几秒钟,他眼眸半眯着,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锁骨,再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很想冲上去,按住她,然后把她的裙子扯下来,很想看看,那个时候的她,是不是还是一副冷淡自持的模样,会不会有所动容。

    思忖间,对面的人已经走了过来。

    洗过澡,梁璇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清淡的玫瑰香气。

    那丝丝香气随着她的靠近,一起涌了过来。

    沈祁安垂眸,目光定在她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双手插兜,他身子靠在柜门上,腿微微屈着点。

    模样有些懒散和随意。

    “要不要约法三章?”下巴微抬,梁璇问。

    沈祁安怔一瞬,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她跟他还是有些默契在的。

    唇角微勾,他笑,“正有此意。”

    “那我先说,”梁璇看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半步。

    他身上的香水味,和着似有若无还没有散尽的烟味,有些蛮横。

    “第一,我习惯早睡,九点之前,你必须回房间;第二,这个房间里,我睡床,你睡地上,没特殊情况,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第三,房间内禁止吸烟。”

    前两条,凑合。

    最后一条,沈祁安似乎想到什么,他蹙了下眉,“闻不了烟味儿?”

    梁璇:“是。”

    “风颂招人第一条,禁止吸烟,违者自觉申请离职。”

    啧,有点狠。

    舌尖扫过齿面,沈祁安抬手,揉了揉唇角,他点头,“可以,没问题。”

    “就这些?”他问。

    梁璇:“嗯。”

    她微微侧头,继续擦拭着湿漉的发梢。

    沈祁安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白皙的侧颈。

    “好,那该我了,”稍加思索,他道:“第一,这个房间现在是两个人住,所以,我有一半的使用权,梳妆台我用不着,但是衣柜得占一半;第二,我也习惯早睡,所以,也请梁总记得早点回房间。”

    “第三,”唇角微微扯动,沈祁安眉眼笑着,倾身,他靠近些,偏着头在她耳边开口:“我都已经沦落到睡地板了,还希望梁总以后可以好好对我,别再这么欺负人了。”

    低沉的嗓音中带一丝笑意和玩味。

    点点热气落在颈间,梁璇呼吸顿了下,“可以,也没问题。”

    “爽快,”直起身,沈祁安又是一笑。

    梁璇瞥他眼,勾唇。

    她坐梳妆镜前,发丝盘了几下,被浴帽裹住,桌上的瓶瓶罐罐依次打开,又依次盖上。

    掌心抹了身体乳,低着头,梁璇在那轻轻按着。

    沈祁安扫一眼,就见她撩着裙子下摆,脚搭床沿上,两条腿就这么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又细又直。

    还有那手,一上一下的,晃得他眼神发怔,额心紧跟着狠狠跳了下。

    眼眸稍眯,他视线不自觉地随着她指尖游走,而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分钟后了。

    唇边轻扯了下,他慢慢别开眼,人往不远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