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云雾山一净如洗,蓝天洁净得如透明的水晶,还搭起了一道绚丽的彩虹,似乎向张少飞他们敞开了进山的大门。

    路旁五彩斑斓的野花怒放着,点缀在绿得流油的青草中,引来蝶舞蜂喧。各种青藤缠绕着百年老树,更显葱笼蓊翳。百鸟在林间追逐嬉戏,燕舞莺歌。嵯峨峥嵘的巨石屹立在层层叠叠的山峦中。

    流云出岫,在碧绿的山间流淌,云雾山宛如一幅人间仙境。

    云雾山的北麓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直通山巅。这条古驿道,是贯通太镇与恩开平、阳江那边海滨的一条重要通道。

    千百年来,不时有“叮叮当当”的悦耳铃声打破山中的寂静。“山间铃响马帮来”,从云贵高原过来的马帮,驮载着交换的物资在古驿道上来回行走,给这古驿道带来了独有的风情。

    见到古驿道上不时有马帮走过,为了避人耳目,张少飞向梁福天提议不走人来人往的古驿道,而走偏僻的山间小路。

    梁福天是云雾山里人,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指点着张少飞往便捷的山间小路往上走。

    梁福天比王少香足足重了三十多斤,张少飞背着他爬山十分吃力。但张少飞咬着牙关,一步一脚印地往山上走。他知道,每前进一步,就离目的地近了一步。

    张少飞背着梁福天这位大汉,好不容易爬上了一个乱石散落的陡坡,面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泓平湖,清水粼粼,倒映着叆叇蓝天。银色鳞片的小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翔游着。湖边长着各种水草,盛开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

    湖畔水泉旁边,还有一块龟形大石。

    “好景色!”张少飞忍不住地赞了起来。

    梁福天拍了拍张少飞的肩膀,再指着左边的清澈见底的流泉,说道:“阿飞,把我放下来。”

    张少飞:“福天叔,有什么事吗?”

    梁福天:“我们都来饮一饮这不老泉的泉水。”

    张少飞将梁福天放了下来,喘了口气,指着那白练撞击下的泉水,问道:“你刚才说这个山泉叫不老泉?”

    “是呀,”梁福天介绍道,“我们山里人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凡是进山和出山经过这里,都喜欢到不老泉饮上几口泉水。”

    张少飞琢磨着:“不老泉?听这名字,看这泉水,难道这泉水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梁福天认真地说:“长生不老是假,但饮了使人延年益寿确实是真。远的不说,我们梁田寨就有不少百岁老人。现在活着最长寿的金泉婆,今年一百一十四岁,仍然耳聪目明,还能在家中喂鸡、洗菜、煮饭哩。”

    王少香:“我在太镇山那里,常常听人说,云雾山这边的人是很长寿的。”

    “山好水好人自然就好嘛。”梁福天说话时指着泉边那块巨石,道,“你看这大石起码有十万斤重,它的形状像不像乌龟?”

    王少香朝那大石看了看,道:“经你这么一提醒,这大石真像一只伏在泉边饮水的大乌龟。乌龟可是长命的生灵呀!”

    张少飞笑着说:“啊,给这泉水起这不老泉名字,一定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大秀才。”

    梁福天:“这不老泉的名字是不是大秀才起的我们无从考证,但肯定是大智慧的人起的。”

    “你说得在理。”张少飞转过身子,向王少香说,“娘亲,这泉水饮了可以长寿,您先饮。”

    梁福天夸奖道:“阿飞,你真是大孝子,好事总让你娘亲先来。”

    王少香拄着拐杖艰难地爬山走路,十分劳累,身上出了不小汗,此时十分口渴,来到泉边,放下拐杖,弯腰用双手掬着泉水来喝,一股清凉带着甜味直透心田。王少香喝罢,顿觉神清气爽,将舌头伸出嘴边,来回舔了舔,连声叫道:“这泉水,透心凉,又清甜!飞儿,你也来多喝几口。”

    张少飞背着梁福天上山,出的汗更多,口渴得似火烧,便和梁福天相继在不老泉下尽情地掬水而饮。

    猎狗阿汪平日跟随梁福天上山下山都会到这不老泉来饮水。这时待各人饮水过后,才一头扑到泉边,趴着猛饮起水来。

    饮罢泉水后,他们坐在泉边的那块巨石下休息。

    山风习习,扑面而来,大家觉得疲劳消减了许多。

    离不老泉的不远处,一条木板桥从湖面飞架过去。

    张少飞站起来打量着:这桥约莫五丈长,中间几个桥墩是天然的大石,桥面由三块长长的厚木板组成。

    梁福天指着湖的另一边,道:“过了这座护梁桥,有一条山间小路,通往我们梁田寨。”

    “护梁桥?”张少飞的心被触动了一下,“这桥的名称有点怪,为什么叫护梁桥呢?”

    梁福天解释道:“顾名思义,因为这座桥是护卫着梁田和经过梁田的人,还护卫着梁田村周围的人平平安安。”

    张少飞不得其解:“你讲得详细一些。”

    梁福天扬手指着这座桥:“别看桥面不宽,离开水面有七八尺高,上面还有大石头凸了起来,但走过这座桥是不会有危险的。”

    张少飞并不相信:“不会吧。桥面这么窄,倘若人们走路不慎从桥面跌了下去呢?”

    梁福天的口气满是认真:“这些年来,曾经有人和大水牛过桥不慎跌了下去,但都是毫发无损的。”

    张少飞和王少香惊叹道:“有这么神奇的事。”

    “我们不明白是什么的缘由,但这都是事实呀!所以我们都将这座桥叫做护梁桥。云雾山上神奇的东可多着哩。”梁福天抬头往山上望去,“好,太阳逐渐升高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好。”张少飞又将梁福天背了起来,王少香拄着拐杖。大家很轻松地过了护梁桥,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往上走去。

    山中古木参天,藤蔓从高树上垂挂下来,遮天蔽日。白色的梅花点缀着远处的绿色山野,怒放的野花在争奇斗艳。飞瀑嚣喧,小路旁的溪流里,有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头,岩石上有不少磨蚀较好、成群分布的光滑石臼。潺潺溪水从旁边欢快地流淌着。

    他们走着,走着,拄着拐杖上山的王少香似乎发现了什么:“飞儿,怎么云雾山上的禾雀是绿色的呢?”

    张少飞顺着王少香所指,抬头望去,只见高大的树上攀附着老藤,藤上挂着一串串绿色的花朵,这些花朵跟禾雀极其相似,花萼两边的棕色绒毛就像禾雀头部上的两只小眼睛,尖尖的嘴巴,张开的花瓣犹如禾雀的双翼。山风吹来,花朵摇曳晃摆,风姿绰约,很像禾雀在振翅高飞。

    张少飞尚未回话,梁福天已经抢着开言了:“树上挂着的不是禾雀,而是禾雀花。”

    “禾雀花?”王少香嘟囔着,“怎么禾雀也会开花呢?”

    梁福天听后笑了起来:“伯母,这树上的不是会飞的禾雀,而是形状酷似禾雀的花朵。

    张少飞笑了起来:“娘亲,这确实是挂在大树上的花呀。您年纪大了,看远处的东西看得不大清楚了。”

    王少香笑了起来:“飞儿,如此说来,娘亲我老眼昏花,现在想不认老也不行了。”

    梁福天:“这也怪不得您。不少人初到云雾山,见到树上挂着的一串串禾雀花,也错以为那是禾雀哩。”

    一路走来,他们见到不少的禾雀花树,那一串串的禾雀花,形态与活的禾雀相比,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张少飞背着梁福天,与娘亲王少香来到云雾山半山腰处,一条分叉路就在面前。

    梁福天听到张少飞“吁、吁”的气喘声,知道他已经十分劳累,说:“阿飞兄弟,这里叫‘岭脊’,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