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之柔偷偷瞥了一眼百里墨卿,在触及到他的视线时,瞬间又缩了回来,只把眼睛盯着舒禾,解释了起来。

    “是这样的,我哥的军中有一士兵,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十分英勇,但,后来不知怎么,就昏迷了,到现在也没醒。许大夫说,他的伤口都不致命,但为什么一直不醒来,他也不知道。”

    “所以,哥哥便叫我来请姐姐去帮忙看一下。”

    说完,张之柔偷偷看了一眼百里墨卿,身子又往舒禾的身后小小的退了两步。

    “不能吃过饭再走吗?”张伯犹疑着问。

    “张伯,那边都……”张之柔响亮的声音在瞥见百里墨卿的脸色后,瞬间低下来,“就,那边很着急,我哥已经备好了饭菜,等禾姐姐看完那人,就,就能吃饭了……”

    “张伯,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帮我照顾好依儿就行。”舒禾听后也不再墨迹了,转身便要走。

    “等等。”百里墨卿声音再次响起,“让南起送你去。”

    南起:……

    为啥又是我啊?我还要吃饭呢!又不是去杀敌,怎么还要人送啊?

    不想去!!

    同侧的北及神色微动,似有话要说,却什么也没说。

    马车上,张之柔问舒禾,“禾姐姐,你不怕王爷吗?”

    “怕?”舒禾不解,“为何怕他?”到目前为止,百里墨卿对她的态度,都还算可以吧?

    “就那身气势,感觉是个女人站他旁边都能被那股气势给掀飞!”

    张之柔每次见过百里墨卿之后都会默默思考一个问题,这样的男人,真的会有女人喜欢吗?虽然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但好看的人也很多啊,没谁能有这样的气势的!

    “不过也是,到底是咱们天启战神,身上要是没这样的气势,怕是都要叫别国小看了我们!”张之柔又道。

    舒禾淡笑,她想起来了。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是怕过他的。只是,后来相处得久了,就发现,这个人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渐渐地,也就没那么怕了。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之前你指着他,说他是小依儿父亲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舒禾想起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忍不住打趣。

    张之柔连忙拉了拉舒禾的衣服,一脸的小心,“禾姐姐,你可千万别提这事了!好在王爷已经忘记了这事,不然,我可真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后果!不被五马分尸都是好的!”

    “不至于,他又不是滥杀无辜的人!”舒禾觉得她有些太夸张了。

    “禾姐姐,你别不信!”张之柔又凑近了舒禾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听过一个传言,说是四年多前,王爷酒后失德,将京都一个武将家的女儿给强迫了!等王爷酒醒之后,嫌弃那女子相貌丑陋,便偷偷叫人将那女子给杀了!”

    “你说,这还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张之柔脸上露出几分不满,觉得东篱王虽然身份高贵,但到底是他强迫人家的,怎么还给人杀了呢?那女子,何其无辜?

    也正是因为这个传言,张之柔对百里墨卿总是有些不喜,但更多的惧怕。

    “还有这样的传言?”舒禾微愣。

    她是被舒家抹去了存在,怎么可能跟百里墨卿扯上关系?

    这谣言传得也太过分了些。

    “是啊,京中都传遍了!”张之柔肯定地说。

    忽然,马车门帘外钻进来一个脑袋,气呼呼地对张之柔道,“莫要败坏我家主子名声!这没有的事!”

    张之柔吓得连忙捂住了嘴。她怎么把南起给忘了!

    这位可是南将军,她就是再小的声音,也躲不过他耳朵的!

    见张之柔吓得直摇头,说“不敢了不敢了”,他才没好气地将脑袋收了回去。

    他也是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竟然都传出了主子当年那件事。要是被主子听到,怕是又要心情郁结好一阵了……

    舒禾沉默。

    南起也很在意当年的那件事啊。

    可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查出来事实真相吗?

    当年的那件事,她也是受害者,凭百里墨卿的能力,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件事的蹊跷之处!还是说,他根本没查这件事?

    或者说,这事之后,还有什么隐秘的隐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南起受了气,驾马速度忽然快了起来,车内没防备的两人瞬间变得东倒西歪。

    张之柔气得不行,却是敢怒不敢言。

    大营内,原是练武的校场上全是药锅,苦涩的味道在大营半空漂浮,走到哪都是一片苦味。

    舒禾脸色微变,怕是短短一天,就要将整个大营里的储药都用完了吧?

    南起送舒禾到了便驾着马车回去了,说晚点来接她。舒禾看着他那僵冷的脸色,猜测他应该是还在生气。

    实在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南将军,性子跟个孩子一样。

    “禾娘子。”张之仪远远地就看见了百里墨卿的马车,早早地迎在了大营门前。

    “张将军。”舒禾微微点头,算是回礼了。

    张之仪领着舒禾往大营深处走去,“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主要是这个人……”

    “张将军不必解释,不管这个人是谁,人命大于天!我是医师,救人不看身份。”舒禾打断了他,“还是去看看伤者吧。不清楚状况,我也不能说一定能救活人。”

    张之仪微愣,后才应道,“好。”

    此时,大营的西边架起了篝火,一些受伤较轻的士兵们正在火堆旁聊着彼此大战的事。

    其中,几个守城士兵,他们正在向众人描述昨夜死守城池的事,脸上全是自豪与骄傲。

    然而,当他们说到那个烧毁北狄攻城车,用面粉爆炸伤了无数北狄士兵的女子时,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满满的惊艳和崇拜。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女子,白衣飞舞,一剑退数敌,清脆的声音仿佛带着无限力量,让城上的士兵们一次又一次地激发潜力!”

    军士中有人有幸见过那女子的神姿,敬佩得无以复加。

    “有这么夸张吗?一个女子,还能守城?”出城的守备军没亲眼见到,总觉得那些守城的士兵们说得太夸张了。

    “什么叫夸张!你是没看到,当那姑娘倒挂在城墙头上,将许将军的大弓拉满时,那衣袂飘飘的样子,简直是天上下来的神女!”另一位守城将士也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可其他人还是不行,有人笑道,“你们别是守城守得出现幻觉了吧?”

    “就是,说得这么邪乎,我们怎么从没见过这女子?”

    “可不!我可听说守城的是东篱王麾下的南将军啊!哪是什么女人!”

    “我们说的是真的!退敌的,真的是一个女子!!”那两个守城士兵气得脸都憋红了,“当时,还有好多人都看见了!南将军,是辅助那女子的!”

    “哈哈哈!那就更不可信了!南将军是何人?他可是东篱王的麾下四战将,能听一个女人的命令?”

    “他们肯定是守城的时候被打蒙了,这才幻想出了一个女人来!还女人守城,热炕头还差不多吧?!哈哈……”

    “哈哈哈!”

    一阵笑声传来,令舒禾停下了脚步,目光看向那边围着篝火大聊特聊的军士们,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