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束!!”

    他暴怒,想要将身上的人推开。

    可她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在他后肩上又揉又捏,耳边温热又略显厚重的气息不停冲击着他的耳道,他身体僵硬,那双推拒的双手怎么都使不上力。

    此时,小腹上传来一阵燥热之意。

    “阿黄!别动!”

    思绪混乱中,他忽然听到她那不耐烦的声音,带着一抹幽怨娇俏,像是在跟什么人撒娇一样。

    阿黄?

    阿黄是谁?

    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原本无力的双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那女人推开了。

    舒禾身体猛地撞在坚硬的石头上,思绪清醒了片刻。

    她的眼睛环顾着四周,满是困惑。

    “这是哪?”

    她怎么在这里?

    怎么这么冷?

    她双手抱着双臂,冰冷潮湿的衣服,拼命往骨肉里钻的冷意,让她知道自己是落水了。

    可是,她不是在灌木丛中吗?怎么会落水?

    百里墨卿看她那样子,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在滋生。不知是不安,还是庆幸。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她看见他的脸又恢复到初见时的那般冷漠坚硬,眉头微皱。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相比他的情绪变化,舒禾更在意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不对,有点记忆。

    好像是回到了另一个世界,吃了个软绵绵的棉花糖。哦,还有隔壁男生养的阿黄,总喜欢蹭在她脚边撒娇。

    她与隔壁的男生不熟,但与那条狗很熟。

    因为它总喜欢从自己家阳台跳到她家来。

    她都不知道,一只狗子,哪来那么大的胆子,三层楼的高度,一点不带怕的,两腿一蹬就过来了。还总喜欢有事没事地往她房里钻。

    那一切,都是做梦吗?

    可大白天的,怎么会做梦啊?

    百里墨卿眸光微沉,声音带着几分气恼,“你是不想活了吗?中邪了?看见悬崖就跳!”

    “我跳悬崖?!”舒禾吃惊地看着他,这怎么可能?她可是最惜命了!

    看见他也满身的水,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天。

    上方,缭绕着密实而厚重的云雾,云雾再上面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你跟着我跳下来的?”舒禾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不会吧?他现在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他们俩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百里墨卿闻言一怔,垂着的眸子看不见情绪,但舒禾从他的声音里听见了不满。

    “是你拉我下来的!”

    舒禾尴尬!真的假的?

    死也要拉他垫背?

    不会吧?她不是这种人的!

    对于百里墨卿说的话,她确实半点记忆都没有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跳崖!

    这到底怎么回事?

    内心一片迷惑的时候,忽然,一条青色小蛇的身影在她脑海闪过。

    她迅速摸了一下自己的脉象,越摸,脸色越难看。她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那根本不是蛇,是消失已久的三花虫!

    “完了!”

    舒禾抬眼看他,脸上露出一抹古怪。

    “我刚刚没对你做什么事吧?”她试探性地问他。

    “什么意思?”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异样。

    见他眉头毫无波澜,舒禾内心松了口气。

    应该是没做什么,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坦然从容的。

    “没事没事。”

    她迅速起身,趁着意识清醒,赶忙去找自己的小背篓。

    这是一个地下深潭,远处对面的山上有一条细细长长的瀑布从云雾上方倾泻而下,水流在奶白色的石头上流过,汇集到这深潭中。

    水潭周边植被茂密,潭水清澈冰凉,她的小背篓就在谭边的石头旁,红色的肩带在水面上漂浮,一眼就看到了。

    她踉跄着过去,脚步虚浮又软绵,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药!

    她要药!

    “你干什么?”

    百里墨卿见她走路都要飘起来了,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往水里冲,好像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上前拉住她,可谁知那女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将他推开了。

    “别别,别碰我!”舒禾能感觉到那种燥热之意再次袭来,身上的冰冷之意消失,脸颊烫得吓人。

    这个时候,她最容易产生幻觉,而且,还,容易……犯错……

    不行,得赶紧拿到崖铃花和半苏叶……

    百里墨卿被推开,脸都气绿了。他好心好意的扶她,她竟然把他甩开了!

    是谁稀罕扶她吗?

    他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看着她歪歪扭扭地摔倒在水边,手指用力去够她的小背篓。可身上仿佛没了力气,怎么也够不着近在咫尺的东西。

    “药……药……”

    听他呢喃出声,他眉头轻蹙,她这是在担心为他解毒的软骨草吗?

    百里墨卿见状,心生不忍,再次上前去扶她,可触手的,又是滚烫的温度。

    “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身体一会热一会冷的?”跟他中的无汲寒毒和地心芽根的火毒一样。

    舒禾眼前一片眩晕,仅剩的一点理智在提醒自己,远离他!推开他!

    这该死的三欢虫!

    不是绝种了吗?为什么这里会有?!!

    身体越来越燥热,而百里墨卿的手掌冰凉,贴在她身上,真的很凉快啊!

    她有点控制不住了。

    她挣扎着,嘴里喊着,“药,药……”

    百里墨卿再傻也察觉到不对了。

    他将小背篓从水中捞出,又一把将舒禾打横抱起,想将她带到旁边的草地上。忽然,一双白皙莹玉,柔弱无骨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

    他身体一震,还没来得及呵斥,那女子身上特有的气息猛然钻进他的鼻子里。柔软的双唇在他喉结旁来回摩擦,厚重的气息带着些许急促之意。

    “崖,崖铃花……”

    “什么?”百里墨卿整个身体都在紧绷。他想将怀里的人扔出去,可那温香软玉的身子,紧紧贴在他潮湿的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

    “半苏,半苏叶……”

    “嗯,抱,抱紧我……”

    娇软的声音含着极致勾人的性感,一双半睁半合的眼睛,透着叫人难以招架的妩媚。颈上的柔软轻触,让他忍不住滚动喉结。

    他紧绷的身体不知是不是被她传染了,浑身热气蒸腾,连潮湿的衣服都快被那热气烘干了。

    至此,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女人,分明是中了、那种毒!!

    怎么办?

    要,怎么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