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铩城外,援北大营中心。

    南宫希芸站在大营门口,盛装静待,直到一辆黑色的马车出现在莹白的雪地尽头,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激动和期盼。

    来了!

    “爹让你禁足,你为什么又跑出来?”

    凉凉的声音,带着几分斥责之意在身后响起,让南宫希芸那颗躁动的心,瞬间冷静下来。

    “大哥。”看着来人,她心虚地低下了头,声音里带了几分胆怯,“爹说,今日北狄国的五公主也会来,所以让我作为女眷相陪……”

    南宫泽眸色沉沉,他练兵才回来,还没听到这个消息。不过,在大营里,她应该不敢撒谎。

    “既是为五公主作陪,你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若是今日你再生事端,我会禀告父亲,让他送你去衡山,永远不得回京!”

    永世不得回京?

    “大哥!!”南宫希芸满眼震惊的看着他,他怎么能对她说出这样严重的话?

    雪地尽头的另一个方向,又有两辆四方顶大马车出现。南宫泽看过去,眼中尽是凝肃之色。

    长公主也来了?

    南宫泽略显担忧:她和沈钏的关系,唉,希望今天能顺顺利利吧!

    “长公主到!”

    “篱亲王到!”

    “南裕王到!”

    长公主,百里墨卿以及百里墨言的马车几乎是同时到达。

    南宫泽立身营门旁,恭敬行礼:“恭迎长公主殿下,篱亲王殿下,南裕王殿下!”

    此时,百里墨言撩开车帘,满脸笑意,“是南宫少将军啊,许久不见,英武更甚当年啊!本王都差点没认出来!”

    “这是希芸妹妹吧?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怎么瞧着,有些憔悴了啊?”

    其实昨天南宫希芸时间到百里墨言了,不过,她当时犯了错,根本不敢出头,只能缩在角落,所以百里墨言没看见她。

    南宫希芸刚给他福身行礼,就听见他后面的话,花容顿时失色。

    啊?她很憔悴吗?那表哥,会不会嫌弃她?

    南宫泽见她怔神,上前解释道,“回禀殿下,舍妹近日身体不适,因此有些状态不佳,还望殿下见谅。”

    “原来是身体不舒服,那应该多休息休息啊。哦对了,前几日听说希芸妹妹口不能言,如今,可好了?若是没好,本王带了太医,让他给希芸妹妹瞧瞧?”

    “多谢殿下体谅,舍妹已无碍,便不劳烦太医了。”

    百里墨言看了一眼南宫希芸,有些意外。今天,她竟然一句话也不说。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只要七哥在,她就没闲的时候!

    怎么今天在七哥面前,这么规矩了?

    “没事就好。”他故意看向旁边的黑色马车,一脸惊讶,“哟,这不是七哥的马车吗?真是不好意思,说了半天才发现七哥也到了。”

    “七哥,要不要下来走走?”

    驾马的南起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刚刚那么大的传呼声,他没听见?这时候装模作样的,做给谁看啊?还走走,不知道王爷行动不便吗?

    “本王身体不适,就不作陪了。”

    马车里百里墨卿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与平常不同的压抑,仿佛心情欠佳。

    “姑姑,墨卿行动不便,就不下车给姑姑请安了,还望姑姑见谅。”

    祝梓枫毒杀百姓一事,长公主是否知情,他清楚的很。

    他如今对长公主,真的很失望!当她视百姓性命于草芥的时候,他也明白了,曾经那个宠爱自己,善良单纯的公主姑姑,已经完全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南起,进营。”

    百里墨言看那黑色马车进入大营,嘴角冷笑浮现。

    这老七,如今是越来越嚣张了啊!

    “姑姑,七哥如今升了篱亲王,身份是越来越尊贵了,不能给您请安也是正常,您可别怪他啊!”

    马车内的昭明气的整张脸都要挤在一起了。

    身份尊贵?尊贵就能无视她的存在?她始终是他长辈,即便他当了皇帝,也要叫她一声姑姑!

    这才哪到哪,就敢如此拂她的面子!

    百里墨言没空等她反应,想着追上老七,问问那个女人来没来。这么好看的大戏,若是没有女主角,那还怎么唱得起来啊?

    “易宗,你准备好了吗?”

    马车外传来易宗的回复,“长公主放心。”

    昭明脸色阴沉,这一次,她准备让易宗亲自出手。她就不信,在易宗的手下,百里墨卿还能稳得住?

    “墨卿,姑姑倒是想看看,你是真的废了,还是一切都是个谎言?!”

    等三辆马车都进了大营之后,南宫泽和南宫希芸才站直了身。

    “祝梓枫今日也来了。”南宫泽看见了走在马车旁的祝梓枫,也看见了自家妹妹满眼的厌恨之意,他出声提醒道,“阿芸,不管今天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跟你没有关系。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南宫希芸紧紧捏着手,咬着牙,低下了头。

    “知道了大哥。”

    “回你的大帐去吧,等北狄的人到了,你再出来迎接作陪。”

    大营门口再次恢复平静,这时,远处的雪地尽头再次出现一辆小马车。

    马车外,一袭白衣男子驾着车,面冠如玉,目若星辰。马车内寂静无声,仿佛没有人一样。

    车外的人神色纠结,这一天,他都没机会问,这时候,他有些压不住了。

    “为什么只有我不行?”

    男人忽然出声,让车内人的心跳瞬间动乱。

    “什么?”

    “今日上午在营帐里,你和张姑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说完,他又怕她误会,又补了一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他本想去看看她的情况,正好听见了而已。

    “为什么谁都可以,就我不行?”北及再次询问,眼底蕴满了困惑和不甘心。

    舒禾无言,没想到他竟然会听见那话。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时,车内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只听她轻叹一声,“北及,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

    皑皑雪地里,只有马车行驶在雪地上的声音,咯吱咯吱,清脆又解压,却解不了某人的惆怅。

    “北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这辈子,会背叛百里墨卿吗?”

    他皱着眉,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他怎么可能会背叛王爷?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等他回答,舒禾便已开口替他回答,“你不会的!永远也不会!”

    这就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