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猛地站起来,神色几乎凝滞。

    首位上的百里墨卿下意识地也要站起来,还好他身后的北及和震离同时出手,将他生生按回了轮椅上。

    他若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站起来,那欺君之罪是跑不了了。

    百里墨卿瞪了两人一眼,随后焦急地出声:“怎么回事?”

    南起眼底蕴满怒意和焦急,回道,“应该是有人易容成张之仪将军的样子,将依儿带走了。”

    百里墨卿推动轮椅,北及见状迅速上前接手。

    “去查!就算把整个北铩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依儿找出来!”

    “今日和谈到此为止!走!”

    一声令下,除了震离之外,南起、北及、舒禾以及张之柔全跟着轮椅上的男人离开。

    昭明脸上怒气再现,气的声音都变得尖锐刺耳,“他就这样走了?堂堂篱亲王,究竟视规矩和礼仪为何物?”

    沈钏,沈兰芝二人目光微闪。

    “逍阳王爷,篱亲王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是不是也太不将我们北狄放在眼里了?”

    百里青仁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响起一道略带心虚的笑声,“浏王,你们刚刚也听见了,那个失踪的孩子,就是墨卿失散多年的女儿。孩子出事,他着急也是人之常情,还请见谅啊。”

    “要不,咱们改天再谈?”

    “王爷,难道这和谈没了篱亲王,就无法继续了吗?您也是亲王,难道,您没有做主的权利吗?”

    皇帝是将这件事交给百里墨卿的,他要是越俎代庖,怕是不止皇帝会心生不满,就连小七那性子,估计也要怪他的。

    “逍阳王爷,既然篱亲王想要东南面的山地,那我们北狄答应,将东南面开放给北铩城百姓,无论他们是开荒还是辟林,我们都不管。”

    沈兰芝开口,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这让百里青仁心动不已。

    大营外。

    听了南起的话,舒禾浑身的寒气溢散,几乎凝结成冰,只要靠她近一点的人都会感觉到一股刺骨冷意。

    “王爷,我整日都在援北大营,一直没有离开过,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碧落院?”张之仪解释。

    南起忍不住翻白眼,“知道不是你,不然我也不会说有人易容了。”

    西竹开口,“易容术是北狄三宫门的秘法,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是沈钏等人带来的?”

    南起双眉一竖,“你是说,依儿是被沈钏掳走的?”

    要真是他,他必要跟他拼命!

    打不过女人就算了,现在竟然对一个孩子下手!就这,也好意思跟主子齐名?简直是侮辱他主子!

    舒禾忽然想起祝梓枫被抓走时说的话。

    “你以为你赢了吗?”

    她都定罪下狱了,却还觉得自己没输,难道,她的底气就是依儿吗?

    “祝梓枫!”

    舒禾停下脚步,问道,“祝梓枫被关在哪?”

    “她一定知道依儿的下落!”

    站在帐篷后的南宫泽听见他们的对话。见他们去了关押祝梓枫的地方,他迅速拉着南宫希芸前往自己的营帐。

    “南宫希芸,你想毁了整个南宫家吗?”

    南宫希芸被狠狠摔在床榻上,双膝撞在床沿上,传来锥心的疼痛。

    “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做错什么事了,你要这样对待我?”

    疼痛和委屈让她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回去我一定要告诉娘,说你欺负我!她不会原谅你的!”

    南宫泽眼中愤怒不减,对她泫然欲泣的脸生不起丝毫怜惜。

    “你提起子母蛊,根本不是想要验证王爷和那孩子的关系,你只是想让禾束和王爷知道那孩子丢了,是不是?!”

    南宫希芸哭声一顿,随即哭得更大声了,“大哥,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那孩子丢没丢?”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那孩子丢了?你让谁动的手?郑七?还是郑八?”

    “我没有!我没有!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什么都没做!”南宫希芸满脸哭着大喊,满脸的失望和委屈。

    一向疼爱她的大哥,为什么如今变得这么绝情冷漠?

    “那孩子在哪?谁让你去绑架孩子的?说!!”

    南宫泽现在对南宫希芸已经没有半点信任了。

    “大哥,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你是想把我逼疯吗?就为了说一些我根本没做过的事……”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将南宫希芸的话猛然打断。

    南宫希芸抬眼看他,简直不敢相信,从小将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大哥,竟然会动手打她!

    “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野种,为了与我们南宫家毫无关系的两个外人,你竟然打我……”

    “南宫希芸,你到底有多蠢?前两天刚刚被祝梓枫算计的事,今天就忘干净了吗?为什么还要跟她搅和在一起?”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南宫泽内心除了怒其不争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南宫希芸强忍内心的不安,垂下眸,让自己的声音尽量透着失望和冷漠。“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见她还要死扛到底,南宫泽直接将话摊开了。

    “祝梓枫带来的稳婆和老妇,难道不是你帮着安排的吗?你以为我不认识那个带路的士兵吗?”

    听了这话,她低着头,脸上全是慌乱,可即便这样,她也还是死死咬着牙关,不敢多说。

    “还不愿意说吗?那我只能去找爹来,让他亲自问你了。”

    “大哥,不要!”一双半带颤抖的手紧紧抓住南宫泽的衣角,蕴满水幕的眼睛里全是乞求。“不要告诉爹……”

    若是真让爹知道,她这辈子,就真的只能在衡山上度过了。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