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水溶闻言,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未来没多言。

    前排谢允看得心内又是一揪——

    不是,点头不说话,贺总这什么意思?

    而且看他意思,压根儿没想下车呀。

    在他们都犹豫时,车外三人突然停下来,黛玉匆匆又向溪边跑来,一边跑着一边回头冲着贺子墨笑道:

    “小呆瓜,我们晚上加餐吧,刚抓的鱼。”

    少女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回眸一笑百媚生——

    后座男人见了,心脏突然停了大半拍。

    中午在手机视频里还看得不是太真切,现在她这么跑过来,那一颦一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黛玉跑到岸边,提起水桶和网兜,把那只鱼得意洋洋提到白帆和贺子墨面前。

    她刚才打鱼时,刻意减轻了力气,只是把鱼给打昏,让它翻个肚子。

    现在养在水里,它又恢复了知觉,便在桶里愉快游来游去。

    贺子墨忍不住伸出小手,插到水里,抚摸这只黑鲤。

    他一触碰到,黑鲤受惊,甩了个尾,溅了他一身水。

    黛玉提着水桶,也遭了个劫,溅得满脸都是。

    白帆笑着看向这两人,这一大一小看着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一般,恍惚想到黛玉小时候,跟贺子墨还真长得挺像。

    她往前帮小家伙抖了抖衣领上那摊水渍,又拍拍黛玉刘海上挂的水珠,开口道:

    “快去溪里洗把脸吧。”

    黛玉牵着小家伙,走去溪边,一大一小蹲在一起,各掬着一捧水往脸上泼去。

    映着清澈溪水,看着就像一副绝美水墨画。

    贺水溶将车上纸巾盒抓起,打开车门,跨出大长腿,走到溪边,抽了几张纸,递给黛玉,开口说道:

    “来,擦擦脸吧。”

    黛玉一双扇形长睫毛挂着水滴,她眯着眼睛,没敢睁眼,也看不清来人模样,只接过纸巾轻柔往脸上擦拭。

    小家伙听到这声音很是熟悉,他先伸着小手揩了揩眼睛,然后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开口:

    “小叔叔,不公平,我的纸呢?”

    贺水溶这才捏了张纸,递给他,冷着声:

    “男子汉,还这么个娇滴滴样。”

    小家伙嘟着嘴,也不回话,接过纸,对着脸上就是一顿揉搓。

    黛玉擦完脸后,她睁开眼,见到眼前站着一位身姿高大男人,长得剑眉星目,一表人才。

    刚才自己用的,是他的帕子?

    想到这,黛玉满脸羞得通红,捏着纸巾开口说道:

    “这……谢谢你了,我去把帕子洗干净了还给你。”

    “帕子?”

    贺水溶听到她这个词语,有些不太理解,他目光灼热,低头看向黛玉。

    因离得近,黛玉甚至能从他瞳孔里看到自己脸色通红。

    虽然今天,她疯狂用手机度娘这个朝代,也了解到这个年代,男女之间关系开放许多。

    可是,她骨子里就是个古代人,对于手帕子这种敏感物品,她满脑子都是私定终身之类的戏曲桥段。

    她赶紧走去岸边,准备清洗时,才发现这跟她之前用过那些帕子都不一样。

    小家伙有些不太理解,看向她:

    “姐姐,你干什么?”

    黛玉讪讪笑道:

    “我洗帕子。”

    然后她偷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现场度娘一番,才知道这是纸巾,直接扔了不需要清洗。

    她瞪圆眼睛看向这几张纸巾,着实有些被震惊到:

    这是纸吗?

    遇水也不会化开?

    而且触感柔软细腻堪比丝绸。

    没想到,就只是过了几百年,华国造纸技术居然能达到如此登峰造极之境。

    她哪里知道,贺水溶给她的就是丝绸洁面纸。

    贺水溶以为她是愁着把纸巾丢往何处,便伸手上前,开口说道:

    “来,纸巾给我吧,我帮你一起丢了。”

    男人声音,磁性幽沉。

    黛玉抬头看向他,默默伸开手,把纸巾递给他。

    贺水溶接过纸巾,手指触碰到纸巾时,微微僵了会,再不太自然把它握在手心里。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今天麻烦你帮我照顾子墨。”

    傍晚,夕阳余晖洒在黛玉脸上,她额边一缕碎发垂下,打着水珠,刚好遮住了脸上那一小块浅色印记。

    “那,小家伙你收好,我先回去吃饭啦。”

    黛玉对他们俩挥挥手,提着水桶和网兜,转身离开。

    贺水溶看着她远去,站在溪边,愣了半晌,直到最后,小家伙把一团纸巾塞到他手里,嘟着嘴撒娇道:

    “重色轻友。”

    上车时,谢允瞥到贺水溶手里拽着纸巾,用力握着,看着有些别扭。

    他赶紧把车载垃圾袋递给贺水溶,开口说道:

    “贺总,这是垃圾袋。”

    男人眸色深沉,只对着谢允说了两个字:

    “开车。”

    仿佛一千万把小李飞刀扎到谢允头上,他赶紧扶好方向盘,僵硬着身子,启动车辆。

    **

    回到屋里,黛玉脸上水渍已擦干,她忍不住又伸手挠了挠脸。

    白帆见到,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

    “别挠,小心留疤。”

    黛玉这才想到,刚才洗了脸,药膏还没有涂。

    这换了个身体,她还没适应过来这个过敏症状。

    想到上辈子,到了过敏季节,大观园内很多姊妹都会皮肤过敏瘙痒,她自己配了许多蔷薇硝,治疗皮肤过敏瘙痒作用倒是挺不错。

    下次看一下再配一些,试试看涂脸效果怎么样。

    只是眼下刚来,也没来得及配置,她便走回屋内,拿了叶苏给她的过敏修复霜,先涂一涂缓解症状。

    她照着镜子,看向那块过敏位置:

    刚才印记位置因洗完脸,确实浅淡了许多,她没忍住,浅浅抓了几下,那位置便发红脱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涂完药膏后,印记就深了许多。

    黛玉没忍住好奇心,她走到餐厅位置,坐下,指着自己脸颊问道:

    “外婆,有没有觉得,涂了那个药膏,我好像脸上印记就变深了。”

    白帆回道:

    “会变深,之前你妈妈就有说过,这药膏中的有效成分,接触皮肤,颜色变深,说明在排毒起作用。”

    白帆早几年就发现黛玉涂这个药膏后,脸上印记就加深。

    也问过叶苏,她说是这个药物作用,没有颜色,反而没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