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当下。

    对于在场的另一位丐帮弟子,江河来说。

    目前的状况,着实让他有些苦闷。

    原因倒也并不复杂。

    无非就是由于,他在武林大会中将要遇见的第一个对手,他便认识。

    而且他能保证,自己绝对打不过人家。

    我的个亲娘哎。

    我就是来走个过场的,怎么起先便撞见王师叔了?

    身为丐帮三袋弟子中的佼佼者,江河的实力自然不差。

    一流后期的修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足够让他走进英才会的前一二十名了。

    可惜,他的运气向来不好。

    所以他才会在门内抓阄的时候,抓到必须前来参加大会的下下签。

    甚至在一开始,便遭遇了一个自己定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要说王戊在江湖上的名气,那确实是不大的。

    可若论她在丐帮里的名头,那当真亦不小。

    虽然她平时都不怎么回门派,认识的同门也不多。

    但是每次回去,都得被差往讲武堂里做助教的她。

    绝对可以说是,近两代丐帮弟子记忆中共同的梦魇。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被人抓着脚踝当棍子使。

    也没有谁,会喜欢被人拎着当沙包丢。

    那种在狂风中失重,眩晕,和凌乱的感觉。

    体验过一次,就必然再难以忘怀了。

    (ps:可以参考过山车,或者是大摆锤?)

    如今想起来,江河都会不自觉地双腿发软,脸色发白。

    他算是丐帮里对王戊比较熟悉的人了,因为他师父的师父,是庞万山的亲师弟。

    可庞万山在遇见王戊之前,一直都没有收过徒。

    所以到了他这辈,身为师侄的他,年纪居然比作为师叔的王戊都要大一些。

    不过两人的武功境界,倒是差得颇为实在,天知道他这小师叔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迄今为止,除了她师父庞大爷之外,根本就没人清楚其真实的修为底细。

    只能从她的一些言行和事迹中,推断出她如今,大概已经有了绝顶中期左右的水平。

    绝顶中期!

    对于这个猜测,即使是平日里基本不怎么管事的帮主,都在第一时间,勒令了几个知道情况的内门弟子不得外传。

    说到底,一十九岁的绝顶中期,无论如何都有点太吓人了些。

    帮主的做法,应当是不想让师叔被什么流言蜚语纠缠吧。

    而一考虑到自己待会儿,得和这么个妖怪实打实地较量一场。

    江河看着那擂台的眼睛,不知不觉间就蒙上了层好比是坦然赴死的壮烈。

    呵,下午的第八场比武吗,倒是还有点时间。

    也不知道师叔,她会不会念在同门的份上留我一命呢……

    暗自悲戚地这么想着,江河又解开了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喝了口酒。

    那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令站在他身旁的人都莫名觉得,这人的气质,当真是萧索非常了。

    事实上,江河并不是没有与王戊交过手,他只是没有跟对方一对一的切磋过而已。

    毕竟当年在讲武堂的时候,他通常都是给王戊当沙袋的那一个。

    以至于有段时间,大部分新来的内门弟子都觉得他很弱。

    直到有一天,他们也被自己拉着跟王戊比划了一场。

    三十六打一。

    那一天,演武堂边的竹林里挂满了人。

    ……

    作为选手之间境界差距最大的第一轮比武。

    英才会的前七场比试,都没有什么太值得说道的地方。

    不过,对于正聚集在擂台下围观的众人来说,待会儿的第八场比斗,必然会是今天的热门看点之一。

    丐帮江河,对战丐帮王戊。

    江河作为一名一流后期的拳脚高手,时常会在镖局里接些趟子手的活计。

    扮猪吃虎,专坑那些不长眼的绿林盗匪,于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

    至于王戊,这两天她的名头有多响,想来亦不必谁多说了。

    明里暗里,都有人在等着验验她的真伪。

    于是,待第七场的胜负一分晓。

    当御林军的参领宣布第八场比武开始的时候。

    打瞌睡的人不困了,爱说道的人不说了,静坐修行的道士睁开了眼睛,默念心经的和尚抬起了瞳眸。

    三两个刀客不再擦刀,四五把利剑同时归鞘。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然而过了许久,他们也只见到江河一个人讪讪地走入了会场。

    “王戊?”

    发现选手缺了一位,御林军的骁骑参领皱着眉头。

    提起内气看着众人,重新呼喊了一遍这个名字。

    在内力的作用下,他的声音阵阵排开,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可仍旧没人回应,乃至等到声音没去,擂台下依旧是一片寂静。

    江河的神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意识到凶悍的师叔没来,当下说不定能逃过一顿毒打,但是他反而又患得患失了几分。

    “哼。”或许是不满地冷哼了一声,事不过三,骁骑参领没再打算叫人。

    而是低下头,一边用炭笔在手中的书册上记着什么,一边开口说道。

    “按照会场规矩,如若缺席误事,亦或者是提前退场者。”

    “则视为弃……”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略显中性的声音,就已经自远处打断了他的定夺。

    “这位军爷,且稍等一下!”

    “砰!”

    下一刻,一只酒葫芦就已经落入了会场中央。

    砸碎了一块青石大板,深深地陷入了碎石里厢。

    站在一旁的御林军参领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道黑影便已然从空中落下。

    继而用脚跟踢起了葫芦,接在手中,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

    “呼,好险是赶上了,军爷,我就是王戊,比武还没开始吧?”

    “……”

    四下应当是更安静了一些。

    用句比较老套的话来说,那就是此时,大概是连掉根针的声响,都已经能被人听到了。

    原因同样简单。

    因为眼下的状况,与众人想象中的画面着实是有着太多的出入。

    不能说是全不沾边儿,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他们等的,是两个丐帮弟子拳拳到肉的搏斗。

    可现在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台上的女人是谁?

    她是来做什么的?

    入场的轻功倒是俊。

    就是有些看不清其人的长相。

    等等,她好像要回过头来了。

    听说那王戊亦可能是名女子,只是平时不爱梳妆打扮,莫非,我这是要看到她的真容了?

    不解两旁为何没有半点声音。

    参领也一直呆着尚未答话。

    在安静地等待了片刻之后,王戊终于转过了头,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四周。

    顷刻间,黯然销魂。

    晒人的日光仿佛是被谁夺去了些许。

    刹那里万籁俱寂。

    纷纷的嘈杂,便像是全落了一场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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