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反复地呢喃着信中,那最后一首词的最后一句话,李稚的脸颊,遂愈发地红艳羞赧了起来。

    因为她仿佛是切身实地地,感觉到了王戊在写下这句话的时候,于心底埋藏着的浓浓情意。

    窗边的阳光斜透,半照着漂浮的纤尘。

    桌旁的人儿提笔,似要抄写几句诗文。

    “砰砰砰。”

    结果还没等李稚将笔落下,御书房的大门就被敲响了一阵。

    小锦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带着一点公事公办地严肃和低沉。

    “陛下,六扇门来报。”

    “噼里啪啦。”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李稚便将位于桌上的书信和笔墨都给收了起来。

    乃至整顿着神色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进。”

    “是。”

    一边回应着李稚的传唤,小锦一边推开了大门。

    屋外的天光将人影斜照在地上。

    丝丝的清风将浊气吹散了几分。

    同一时间,李稚也已经抛开了所有的胡思乱想,恢复了如往常那般的冷清神色。

    “陛下。”

    用双手将一封密文给托到了李稚的面前,小锦万分恭肃地低垂着脑袋。

    “六扇门的人说,他们正在调查蓝花巷。”

    “嗯,能够追查的那里,看来六扇门之中也不都是废物。”

    冷漠地将密文给翻了几翻,李稚的眼神毫无波澜。

    “那么陛下,我们需要和他们知会一声,有关于王戊的情报吗?”

    “不需要。”

    淡淡地开口否决了小锦的提议,李稚审视着密文里的内容。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安全。且让他们独立地调查吧,这样一明一暗,双线并行,也好为王戊引开一些多余的关注。”

    “我明白了。”

    全不惊讶于这份决定的小锦,站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李稚又抬起了自己的眼眸。

    “另外,告诉他们,调查可以,但是也要保持克制,绝对不能和蓝花巷的人发生过多的冲突。至少在查清楚蓝花巷的主人之前,都不能够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我们要让对手松懈,然后再一击必杀。”

    “陛下的意思是……”

    “让六扇门的人先束束手,也别派太多的高手过去,好让暗处的活物走动一下。不管蓝花巷是不是武林大会一案的主谋,如今乱党猖獗,他们都应该接受朝廷的管辖了。”

    包括先前,李稚也不过是因为刚刚继位,朝堂不稳,所以才没有专心去处理邪道的。

    “是,点睛一定将吩咐带到。”

    郑重地躬身领受着指派,小锦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无言地退出了御书房。

    近来的她,似乎是变得更沉闷了。

    因为那个时不时就会出现的梦。

    也因为那个带走了喧嚣的人。

    小锦从来都是寂寞的,只是从前的她并不了解这份寂寞而已。

    人啊,总是会在喧嚣过后方觉空虚。

    总是会在席散之后方觉茶凉。

    恰如尝过了甜的人,会更怕苦一样。

    由于被打断了思绪,所以等到小锦走后,李稚也并未再沉溺于那三首诗词的情感之中。

    而是重新地确认起了两封密信上的情报。

    然后,等她看到了齐王,居然放言要用万两黄金来为王戊赎身的时候。

    “碰!”

    御书房里,便又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骄奢淫逸,骄奢淫逸!李凤心啊李凤心,看来我还真得替六伯好好地管教一下你了!”

    ……

    时间走得总是匆忙。

    转眼之间,便又略过了两个昼夜的交替。

    “诶,你听说了吗,齐王居然想用万两黄金来给白玉赎身!”

    扬州城内的一肆酒家里。

    由于李凤心的自降声誉和刻意造势。

    所以如是的话题已然传得满城风雨。

    三两个客人聚在一起,便可以说道得七嘴八舌。

    “嘿,你这都是些老消息了,我还听说,他有意在七夕佳节迎白玉出阁呢。”

    “七夕佳节,那不就是两天以后吗?”

    “对啊,就是在两天以后。”

    “那梧桐榉就没有动作?要知道,白玉现在可是他们的金字招牌啊。”

    “金字招牌怎么了,要她的人可是齐王,一个小小的梧桐榉,难道还能反了不成?”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人梧桐榉做的生意可大着呢。要是把他们给惹急了,哪怕是齐王,恐怕也讨不着好。”

    “齐王也讨不着好?”

    “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这梧桐榉里的浪啊,可比你们想的要凶多了。”

    ……

    门前的酒客们聊得火热。

    角落里,早已逗留多时的魏姜喝着茶水。

    是啊,不可否认的是,蓝花巷的势力的确很大。

    如果直接和他们撕破脸皮,那么当下的时局,也必定会变得更加混乱。

    所以宫里才有了示敌以虚的打算?

    回想起日前,自己从同僚那里收到的信件和指示。

    魏姜的脸色遂愈加地凛然了一些。

    要我谋定而后动。

    再一步而定局吗?

    无论蓝花巷和武林大会的事有没有牵扯。

    朝廷都准备将之给纳入囊中了?

    好啊,如此这般,才是对付邪门外道的手段。

    而不是像暮年的先皇那般,对此间的诸事都放任不顾。

    或许是为了平复翻涌的心绪。

    魏姜浅压着上扬的嘴角。

    不能和蓝花巷的人发生冲突吗。

    另外在短时间里也不会有增援到场。

    除非我能够确认花主的身份和所在。

    重新地明确了一遍,六扇门中对自己的要求。

    魏姜浅浅地喝了一口茶水。

    单薄的唇齿倒映在水面里,朦胧得恍若轻纱遮蔽。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同蓝花巷的人虚与委蛇几番吧。

    找个时间,看看能不能约见一下他们摆在明面上的“高层”。

    还有那个慈远。

    听说她这两天,一直在梧桐榉里进进出出,甚至又逛了几家青楼。

    现在的尼姑都这么野了吗?

    还是说,她也在查着什么事情?

    再者就是齐王。

    冷冰冰地侧目,瞥了一眼那些仍然在谈论着传闻的酒客。

    魏姜幽幽地轻阖着双眼。

    倘若要在扬州的地界行事,我最好是能够得到他的帮助。

    但是从齐王府流出的消息来看,他似乎是真的,想用万两黄金来为一名歌女赎身。

    这是不是有些太不靠谱了?

    亦或者说,眼下的这些都只是他的伪装?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应该与之见上一面。

    如此,也好再看看他和白玉之间,是否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至于白玉。

    不得不说,她的戏曲确实好听。

    是的。

    今日的魏姜,同样也跑去勾栏里听了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