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打架时,穿得鞋履有些高,还崴脚了,此刻一瘸一拐的,两个丫鬟也受了伤,不知是谁还给她头上扔了一把臭菜叶子~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斗笠的公子,鹤立鸡群,从人群中走出来。

    林千金一看来人,顿时就瘫软在地,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顾清煜,为何在此处?

    他来了多久?看到了什么?

    “清煜,我错了。我只是想给丫鬟灵儿问诊的~”

    她完全没有了适才的盛气凌人,立即换成了一副柔弱的模样,泪水点点,楚楚可怜。

    她拉着顾清煜的手,跛着脚,似乎已经走不了路了。

    仿佛安如月就是一个恃强凌弱的魔女。

    顾清煜望了一眼安如月,他以为安如月会多瞧他一眼,可安如月似乎根本瞧不见他,已经出去又问诊了。

    他目如寒潭,将林凤霓抱了出去。

    那一刻,林凤霓所有痛好像都消失了,她当着安如月的面,特意把双手勾在顾清煜的肩膀上。

    她要让安如月看看,这个曾经的安家女婿,如今是多么的疼她林凤霓。

    可安如月的眼睛,只是盯着自己的病患,她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一对狗男女秀恩爱。

    周围人也没有人欣赏他们,只有悄悄地唾唾沫的。

    找了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来到外面,顾清煜将林凤霓放在地上。冷声吩咐一旁的侍从:

    “送她回去,丢脸丢得还不够吗?”

    “清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凤霓以为,顾清煜是心疼她受伤,可如今看他的脸色,分明就不是如此。

    她还想解释什么,顾清煜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只能又羞又愤地走了。

    回到院使府邸,她就扇了两个丫鬟各一巴掌。

    “小姐,奴婢护主不力,奴婢错了。”

    两个丫鬟看着小姐的脸连忙跪在地上求情。

    “废物,之前不是让你们打探了吗?为何那个丑八怪这么快就好了?”

    “小姐息怒,我们确实打探了的,还亲眼看到过。如有一句假话,任凭小姐打死都行。”

    “这么说,这个丑女的医术~”她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前方。林家之所以能和顾家攀上婚事,全是因为林家富庶,而这富庶也是因为临安这么多药房的生意被他们垄断了。

    如今这安如月,分明就是来挖林家墙角的。

    万一林家败落了,顾家可不一定会把她林凤霓放在眼里。

    “还有那夜,溺死她的两个小厮,消失了?”

    “是的小姐,未曾出现过。”

    “难不成,有人助她?”

    林凤霓才不相信安如月有这等本事,今日的耻辱,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妙春堂傍晚时分

    安如月准备打烊,这开业第一日,生意真的太好了,她和老娘看着一堆的钱币,开心极了。

    虽然都是些散碎银子,但按这个发展下去,在这临安城买一套大宅子,不成问题,还有弟弟寒星,若有了钱宅,可以让他受到更好的教育。

    安母出去买好菜了,今日安家要好好庆祝一番,这半辈子过去了,她都没有一日这么开心过。

    安如月走得晚,她在准备明日的药材,又把药铺打扫得干干净净。

    此时天色也已经黑了,她只身向外走去,临安大街上,毕竟是天子脚下,这夜晚也是十分迷人,许多铺子尚未打烊,还有一些是专门做夜里生意的,比如这青楼卖唱之处,各色灯盏通宵达旦。

    安家住在临安城外,她必须赶紧出城,否则城门落下,她就不能回去和安母还有弟弟团聚了。

    此刻还有一刻钟就是戌时了,城门戌时准时关闭。

    就在她准备急行离开时,忽见一卖包子的旁边,站着一个小男孩,大约一两岁的样子,脏脏的手指含在嘴里,鼻涕都快落进去了,衣服也是补丁做成的,此刻小男孩一直在喊饿。

    可那卖包子的,似乎很不耐烦。

    “谁家的野孩子,走走走。”

    寒冷刺骨的冬日,小男孩冻得直哆嗦,安如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买了几个热热肉包子,放到男孩手心。

    一边责怪起这个卖包子的。

    “赶他做甚,一个幼童,能吃你多少,总不能让他饿死吧?

    “哎呀,姑娘你可能不知,这是他娘造孽的。”那个卖包子的大叔还振振有词。

    安如月不解,哪有这样说话的。

    “咱们临安有名的活菩萨安大夫,那多好的人,偏偏被他娘陷害,要不是安大夫医术高超,差点都没命了你说说,安大夫若没命了,我们临安贫苦百姓可去哪里治病?”

    原来如此。

    这个幼童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用假死之术陷害她的大姐的儿子。

    原来那个大姐被府尹下令乱棍打了二十杖,卧病在床,实在无法,就让自己儿子出来乞讨。

    可安如月在临安城太出名了,所以还没有人同情这对母子。

    安如月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影响力这么大,就是没有去过她那问诊的百姓,似乎也知道她的大名了。

    另一方面,她也不能看着这么幼小的孩童在外忍饥挨饿。

    所以虽然时间有些紧迫,还是把小男孩送回了家中。

    两间破旧的茅草屋,昏黄的油灯下,安如月看到了正躺在破旧床榻上的女人。

    “娘亲,有期(吃)的了。”

    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先是跑回了屋内。

    “谁给你的?”女人微弱的声音。

    安如月皱了皱眉。

    “安~你是安大夫?”

    就在这时,女人看到了站在门口戴着面纱的姑娘,她认得这是安大夫。

    她羞愧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男人死地早,穷呀,那日,那个嬷嬷说给我二十两银子,我就~安大夫,我也是没有办法,我~”

    安如月没有说话,她不认为人穷就可以做坏事。

    但她是一个医者,不能见死不救。

    想到这,她找了纸笔,给女人开了一个药方,又给了她几两银子。

    已经是她半天的收入了。

    女人万分感激,流着泪接在了手里。

    “我不是同情你,而是可怜此子,如此幼小就流落街头,你若有心,就该自食其力,好好教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