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珠红了眼眶,怯生生地说道:“舅舅,我不太明白你说什么。”

    她身体紧绷,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陆半农嗤笑了一声:“我让你父亲交代你在第二轮把乔惜淘汰出去,你怎么没动手?”

    向明珠哭着说道:“舅舅我动手了呀。李松问就是我买通的,他的右手本来就伤了,肯定进不去第三轮。不如就废物利用,让他来淘汰乔惜。”

    啪!

    陆半农并没有因为向明珠是个女孩就手下留情。

    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得她脸颊红肿。

    “我说的是让你去做!而不是让你买通别人!买通人的事,难道我不会做?”陆半农的眼底都是嫌恶,“别人哪有自己人靠谱!你听明白了吗?”

    向明珠掩面哭泣:“李松问他……不会出卖我的。”

    他收了钱。

    还对她有几分爱慕。

    “愚蠢!”

    陆半农怒喝,“人心隔肚皮!连你都对我有隐瞒,何况一个外人!我知道你爱慕虚荣,不愿意在第二轮就当垫脚石,可你要记住我是为了两家的荣耀!你们向家有今日,都亏了我陆半农。”

    只要做了,就有痕迹。

    陆半农也深信这个道理。

    “对不起舅舅,是我没考虑周到。”

    向明珠心里十分害怕,她一度想要退缩。

    可转念一想,已经走过了第二轮!

    只要拿到魁首就能够嫁给钟意了,到时候他们也就是气一阵子。尘埃落定,考虑到家族利益还是会原谅她的!

    陆半农厉声警告道:“让那个李松问闭上嘴!别在外面乱说,否则我不会再给你们向家收拾烂摊子!”

    “我知道的,舅舅。他今晚就会离开帝都,不会多生事端的。”

    向明珠低头,一脸乖巧。

    “还有你!”

    陆半农看着陆映雪的时候,眼底都是失望。

    “我一直以你为傲,你怎么能在试针大会上拿出假的金针!简直是丢尽了陆家的颜面,幸好黄炳易没有计较。网上也有我找人给你摆平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陆半农气得心口都疼了:“你上次说,金针是谁送你的?”

    陆映雪照实说:“是钟意。他说知道我崇拜黄老先生,特意给我找来的。但他应该不至于……”

    堂堂帝都钟少送假货?

    看着就不像是钟意的手笔。

    陆半农听到钟意这个名字,脑中闪过许多猜疑:“钱家的药材厂也是他接手的,请黄炳易的主意是他出的。连你的金针都是他送的……”

    金针让陆映雪丢脸。

    黄炳易也丝毫没有给陆家带来任何好处。

    陆半农一时半会儿想不到钟意做这些到底是有什么意义。

    陆映雪咬了咬唇说道:“他有什么理由来害我呢?他说药材厂会在结婚的时候给我。”

    他们两家联姻是很早就约定的,只是还没有举办订婚仪式。她和钟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钟意还要靠他们陆家稳固钟家继承人的位子呢!

    陆半农沉默了片刻说道:“让他订婚宴就给你,等试针大会结束你们就订婚!金针的事,你去问个清楚。”

    “好。”

    陆映雪也很想问个明白。

    “现在就去,顺便讨他几分怜惜。趁着他放松警惕,拿下药材厂。我们的命脉不能掌握在别人手中,哪怕是你未来的丈夫。”

    陆半农的警惕性很强,他很少信任别人。

    陆映雪点了点头:“我马上出门去找他。”

    陆半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说道:“第三轮,你们表姐妹都要争气!最后一轮的考题没有公布,但我已经筹谋了十年,你们表姐妹也算是透过题的。明珠,在关键时刻你必须要帮你表姐上位,明白吗?”

    向明珠低着头,嘴角露出隐秘的嘲讽。

    “是,舅舅。”

    她才不会帮陆映雪。

    要是陆映雪拿到魁首,就要和钟少订婚了!

    她要自己上位!

    陆半农又说道:“这两天,乔惜的伤势会越发严重。那不是简单的开水烫伤,李松问的汤药里微毒。最后一轮高手云集,考察细节和持久。她撑不住的……但那丫头确实是个祸患,不能让她赢了比赛!”

    天才就该早早夭折,才不会成为威胁!

    平心而论,陆半农觉得乔惜的天赋在陆映雪之上。

    但他并未将这话说出来。

    向明珠没好气地说道:“她最好疼死了别来参赛!自从遇见她后,我就格外倒霉!”

    她是真的恨乔惜!

    陆映雪什么都没有说,但眼底闪过了一丝冷意。

    “行了!这两天你们别出乱子。映雪,你快去找钟少。”

    “是,父亲。”

    一场原本胜券在握的试针大会,搞到了今天这样,让陆半农有些疲惫。

    他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眼中满是暗色。

    乔惜绝不能赢!

    他不能看着昔日程氏针法又焕发新的荣光!

    否则二十多年前的仇恨一旦爆发了,程寒会带着这个徒弟让陆氏满门覆灭!

    ……

    金乌西坠,霞光漫天。

    霍家的花园别墅中,众人忙碌。

    乔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已经摆放着药箱,还有数十味的中药材。

    烫伤的后劲儿上来了,她疼得面白如纸。

    正如陆半农所说的,这两天会越发严重到了高峰期后,才会渐渐变好。

    她看着面前身长玉立的男人说道:“先消毒,替我把水泡戳破,再次消毒。然后敷上这些药粉……”

    “戳破?”

    霍行舟还没说话,孙威猛就叫唤了起来,“乔惜,戳破这些水泡可是很疼的!我还听说容易留疤,你真的要戳吗?”

    乔惜轻声说道:“我这些水泡的体积较大,需要戳破排出组织液。这样才能好得快一些,而且这些药汁里面有微毒。”

    李松问泼向她的汤药有毒!

    “操!这畜生居然下毒!”孙威猛破口大骂,“我一定要报警抓他!”

    乔惜的杏眸半垂:“孙少,他给患者开的方子是对症下药,也是以毒攻毒。下毒的罪名是不成立的,只能找他被买通,故意伤人的证据。这些细节或许警方能调查出来。”

    她转头缓缓看向在给她小心消毒的霍行舟说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让老陈报警抓李松问了吗?”

    她一路上都想不明白。

    矜贵冷傲的男人半蹲在她面前,拿着酒精棉擦拭着她的伤口又轻轻吹了吹,这才开口。

    “因为我在赌一个可能。”

    他抬眸,眼型略微狭长的眸子看向她,一片坦然。

    乔惜忍着伤痛,一头雾水。

    赌什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