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涛怒火中烧,内心更加凄恻仓皇。

    他没精力去管向泽了,当务之急是向氏集团。

    向涛只随口说道:“让他去吧,我这几天不回家了,你们照看好家里。”

    他挂断了电话,开始安排集团的事务,打电话联络大客户维系感情安抚他们的情绪,并且通知媒体会在明天开记者会澄清网上流言。

    一晚上的手机电话不断。

    公司不断传来坏消息,还有股东们要他拿出说法。

    向涛身心俱疲。

    压垮他的是银行的催收电话,大集团的贷款数额都很惊人。在维持正常运转的情况下,这笔贷款能够产生的利润远大于银行利息。

    但现在向氏集团有些自顾不暇。

    向涛意识到一个非常危险可怕的事。

    向氏集团的资金链……断了!

    向涛在一夜之间打遍了所有的电话,得到的都是敷衍。

    最终他带上向明珠。

    跪在半山秋水别墅区陆家门前。

    这么大的资金漏洞,唯有陆半农能够填补。

    这是向氏集团最后的希望了!

    ……

    陆家客厅内。

    陆映雪手里拿着白色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看向沙发另一边的陆半农说道:“父亲,他们都已经跪了一个多小时了。”

    陆半农翻看着手中的医书,十分不在意地说道:“跪上一辈子也不顶用。”

    陆映雪放下了咖啡杯,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嘴唇说道:“老太爷让我今天去钟家,说是可以旁观黄老先生的金针术。还有钟凌霄在外面的女人怀孕了。老太爷的意思是年关之前,我要是不能怀孕的话钟意可能丢了继承人之位。”

    陆半农手顿了顿,将医书合上:“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变动?”

    “也许……钟意哪里触怒了老太爷吧。我们之前都坚信钟家的下任继承人是钟意,谁能想到呢。”

    “那你的肚子要争气一些。钟家老太爷不止一次表露过他想抱曾曾孙的意思了,老人家哪个不爱孩子的。要是能够五代同堂也算是佳话。”

    “我明白的。”

    陆映雪轻声说道,“我会怀上的。”

    订婚后若是怀孕了,也能催促钟意尽快领证,成为名正言顺的钟少夫人。

    陆映雪的神情冷淡,老太爷这样的举动更让她确信钟意做的那些混账事。

    他爱的女人是乔惜!

    只是还有许多疑点,她想不明白。

    所以她没有和陆半农坦白她的猜测,等一切都查证后再与他说。

    “别迟到了,早点去钟家。最近程寒那徒弟也在,黄炳易教她的时候你也学上两招。有老太爷在,黄炳易也不敢说什么。”

    “好。”

    陆映雪起身,回房化了个清新淡雅的妆,又穿了一件浅色的连衣裙,这才出门。

    走出别墅的时候,她才发现下了绵绵小雨。

    入秋了。

    一阵秋雨一场凉。

    佣人给她拿了一件薄外套披上,又小心给她撑着雨伞。

    陆映雪拢着外套,身姿袅袅地瞥向了跪着的向明珠和向涛。

    两人浑身被雨淋湿了,很狼狈。

    “表妹。”

    向涛喊了一声,“能不能请舅舅出面注资向氏集团,稳定民心。上午十点就是记者会,如果舅舅愿意解向氏燃眉之急,我必……”

    陆映雪停下脚步:“表哥,太迟了。谢叙白占了向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们才反应过来。那他背后做了多少功夫,你也一无所知。”

    所以,太晚了。

    救不了。

    陆家不能被拖下水。

    现在丢进去的资金都可能是打水漂,不如趁机分杯羹。巨鲨倒下的时候,鱼群一哄而上,能抢到多少肉都是赚的。

    “表哥放弃吧,早点止损。”

    向涛眼底猩红凄惶:“向氏集团是父亲的心血,他死了我要为他保全!”

    “姑父病逝在意料之中,他每日呕心沥血还要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原本脾气就急躁,之前我父亲给他调养多次都改不掉臭脾气。最近接二连三被气进医院,早有预兆。人本就有一死,不用太伤心。”

    陆映雪轻描淡写,凉薄至极。

    向涛盯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全帝都盛传菩萨心肠的表妹。

    “表哥,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跪在你的身边。”陆映雪挪动着高跟鞋,居高临下地站在向明珠的面前。

    语气平静却暗藏嘲讽。

    “若不是她,我不会丢掉试针大会魁首的位子。向家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了向家的灭亡和姑父的离世。”

    陆映雪始终耿耿于怀。

    “向明珠,你是个害死亲生父亲的罪人。”陆映雪弯下腰,伸出手掐住了向明珠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她。

    向明珠紧紧咬着唇被迫抬头,细雨落在她的身上,打得睫毛湿重几乎是看不清陆映雪的表情。

    只是听到她说。

    “下个月八号我与钟意订婚。老太爷要我和钟意在年关之前怀个孩子,想必钟意也会很积极的吧。就算向家落魄了,看在表姐妹的份上,我也会给你一张请柬的。”

    陆映雪知道什么样的话会刺痛向明珠,狠狠戳到她的痛处。

    “你……陆映雪你这个贱人!你是个贱人!”

    佣人拦住了向明珠,直接将她推到了地上。

    陆映雪冷笑了一声,她所经受的痛苦,都要让向明珠尝过一遍!

    蠢货!

    总坏人好事!

    “向明珠,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现在我要去钟家了,多和钟意培养感情。不论你和他那段过去是真是假,他对你都是利用。”

    陆映雪缓缓走到车旁,坐上了车。

    “陆映雪!”

    向明珠被陆家的佣人按在地上,撕心裂肺满怀恨意地喊着陆映雪的名字!

    她明白从今日起,她和陆映雪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和钟意会越走越远。

    属于她的骄傲和富贵虚荣尽数溃散。

    荡然无存!

    “陆映雪!”

    她哭得声嘶力竭,雨水一阵一阵拍打着她的脸颊。她不会放弃这份仇恨的,她成为陆映雪二十多年垫脚石和笑话的恨!

    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忘记!

    跪在一旁的向涛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中一片荒凉。

    向家,没救了!

    他缓缓站起身,酸痛僵硬的膝盖无力再次摔倒在雨水里。

    一次次站起又摔下,踉跄地走了出去。

    ……

    而钟家老宅的客厅内,气氛异常。

    看似明快,却又暗藏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