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说出这样的话,内心也没有那么得意。

    换做是从前,她不屑和这样的人浪费口舌。

    什么迂回和隐忍在她这里都不存在,她不可能绕着弯子给对方挖坑,让对方跳下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经过半年多的时间,她变了一个模样。

    她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玉肌膏有多好,那也应该发现我们美容院最近对玉肌膏的管控更严了。我可以说,你以后再也不可能通过任何渠道拿到玉肌膏。”

    陆映雪明白了她的意思。

    乔惜是想用玉肌膏做交易。

    她这两天都是靠着亲朋好友在芙蓉美容院藏匿偷来出来的玉肌膏度日,买通过的工作人员全都被乔惜给辞退了。

    陆映雪也反应过来,之前大量流出玉肌膏是乔惜笃定外面无法复刻,也是故意给她用的。

    她只用了几天,脸蛋白皙了不少。

    陆半农给她的那记耳光使得她伤口又发炎了,陆映雪几乎崩溃。

    可用了玉肌膏后,她脸颊上的红肿都消了,更没有脓血。

    这让她又惊喜又嫉妒。

    陆映雪被捧习惯了,无法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更不允许自己的脸上留下疤痕,她可是帝都双姝之一。

    所以,她明知道这可能是乔惜的陷阱,却还是心动了。

    “乔惜,你想要做什么交易?”

    “我想要用玉肌膏和你交换,接那位程女士出去治疗。但玉肌膏只能是用在你身上,不能作为商用。”乔惜想了许久,在中医协会接触那位程女士,就是在陆半农的眼皮底下放火。

    她做什么,都会被监视。

    万一她这边治疗,陆半农又暗中动手脚呢?

    最后背锅的就只能是她。

    她要把人带出去治疗,如果那真是程爷爷的亲生女儿,就更不可能留在陆半农的身边了。

    “这不可能。”

    陆映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父亲不会同意的。

    当年的事,她不太知道细节。但是能够看出父亲对那个女人很重视,嗜睡症患者也是比较难得的。

    怎么可能会让乔惜带走呢?

    可是。

    她的脸又怎么办呢?

    乔惜知道陆映雪一开始会拒绝,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好啊,随你。既然如此,我先过去看看她。毕竟刚才投票通过了我给她试验新的治疗方案。而在家还是在中医协会,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在意。

    她相信此刻陆映雪的心中一定非常煎熬,远不如表面这么平静。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新的伤口更容易被修复。而陈年旧疤没那么容易消除,你可以等,你脸上的伤不一定能等。”

    乔惜说完后,便拿起东西往会议室外走去了。

    陆映雪还下意识地追了两步。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丢脸的事。

    她竟然被乔惜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那张脸,作为资深中医,她太明白美颜膏和玉肌膏之间的差距了!

    天壤之别!

    美白产品千千万。

    可是祛疤产品却难得,更何况是玉肌膏这样有效没有副作用的东西。如果真的是乔惜和程寒花了不少时间研发的,陆映雪也有自知之明,她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到的。

    她接受了这个交易,最后脸上没有留下疤痕,对乔惜的美容院又是一个宣传!

    芙蓉美容院的生意好了,映月阁肯定会受到打击。

    陆映雪很恼火!

    这简直是一箭双雕,乡下长大的土丫头竟然也会用计谋了!

    ……

    另一边。

    乔惜走在长廊中,护工带着她往住院部走去。

    她心头沉沉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突然。

    一道人影闪过。

    乔惜连忙顿住了脚步,老陈一个鹞子翻身直接落地。

    看样子是从钟楼外翻进来的,那护工都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尖叫出声了。

    老陈连忙捂住护工的嘴巴说道:“自己人,我来找我们家少夫人。”

    他缓缓松开手,那护工才满是惊疑地看着他。

    真是神奇。

    “少夫人,您没事就太好了。我看大家都散会了,您没出来就有点担心。他们这个钟楼的安保做得真差,我随随便便就能够进来了。”

    老陈的眼皮还在跳。

    乔惜看着他说道:“我没事。他们在这里应该不会动手脚的,我要是在中医协会出了事,没法对外面交代。现在我要跟着护工去看看程女士。你要一起吗?”

    “那肯定一块儿去,我得跟着您。”

    老陈在外面待了一会儿都觉得心慌,生怕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对他们少夫人无礼。

    幸好,什么都没发生。

    可眼皮怎么还是跳个不停呀。

    他感觉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细节。

    乔惜不知道他心中想了什么,而是跟着护工走到了中医协会的住院区。

    那位程女士住在单人间,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只是她的门口挂着一把锁,护工一边开锁一边说道:“这位程女士清醒的时候,会乱跑。陆会长怕她出什么意外,就让我们给她锁在里面。不过她一年四季有不少时间在沉睡,也不会添乱。”

    乔惜问道:“她清醒的时候会做什么?”

    “也是发呆,有时候还说胡话。我在这里工作十几年了,刚开始看她还是一个漂亮女人,清醒的时间比较多。有时候说话还有些条理,后来慢慢地就变糊涂了。”

    变糊涂?

    嗜睡症严重确实会有这样的后遗症。

    这位程女士继续睡下去,恐怕到时候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护工将门推开说道:“乔副会长,您随意看。我就在外面等着,陆会长对这位程女士比较看重。您要小心一点,别伤着她了。”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陆半农不可能无缘无故看重一个人,这位程女士身上一定有秘密。

    霍行舟说她可能是程爷爷的女儿,也可能是陆半农布下的陷阱。

    乔惜走到了病床边,看到床上的女人瘦骨嶙峋脸颊凹陷,还在沉睡中。

    她照例伸出手给她把脉。

    老陈站在一边,一晃神盯着那女人的骨相看个不停。他在侦查和侧写方面很有天赋,这么多年就靠着身上功夫生存的。

    他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少夫人,您不觉得她长得和陆映雪有点像吗?”

    一声落下。

    乔惜的动作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