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柊打包了一份芝麻烧饼回到皇宫。

    宫中的饭菜味道自然是不错的。

    泽阳真人是皇帝最重视的国师,宫中的人巴结他,给他的吃食也是最好的,不下于后宫宠妃们的吃食。

    只是相比于宫里精细制作的食物,泽阳真人更喜欢吃外面普罗大众做的小吃。

    且泽阳真人茹素,倒是柳柊荤素不忌。

    柳柊掏出腰牌,顺利地进入皇宫。

    他沿着小道往乾坤阁走,路过一处园子,柳柊加快了脚步。

    园子里面有人,想来应该是后宫的妃子。

    就算不是妃子,只是普通宫女,柳柊也不想发生牵扯。

    那些宫女们看他的视线太炽热了,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一样。

    他理解这些女人们的心思,毕竟在后宫中的男性生物太少了,像他这样年轻又好看的男性生物就更少了。

    这些宫女想要“吃”掉他很正常,但问题是,他是道士啊!

    柳柊见到后宫的女人,都是躲着走的。

    园子中的人发现了柳柊,为首的中年女人望着柳柊的背影,问道:“那是谁?”

    为什么那背影给她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回娘娘,那应该是泽阳真人的徒弟柳柊道长。”

    虽然服侍泽阳真人的太监也都换了道士打扮,但气质一看就不是出世之人。

    且能够自由进出宫门的,也只有那位柳柊道长了。

    中年女人,也就是皇后望着柳柊离开的方向,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这才收回视线。

    皇后没有再问什么,在园子里面坐了一会儿后,回到了自己的坤宁宫。

    夜里,皇后从梦中惊醒。

    守夜的大宫女急忙上前服侍皇后。

    “去将半夏叫来。”

    娘娘坐起身,靠着软垫命令道,此时,她也睡不着了。

    大宫女立刻让人去找皇后口中的半夏。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半夏急匆匆地进入了皇后的寝殿。

    半夏与皇后年纪相当,是皇后还没有进宫时就带在身边的心腹。

    半夏没有出宫嫁人,年纪大了后便自梳做了嬷嬷,一直陪在皇后身边,是皇后最信任的人。

    皇后将其他人打发离开,一把拉住了半夏的胳膊,小声道:“半夏,我梦到皇儿了。”

    半夏心中一酸:“娘娘。过几日就是小皇子生辰,你是因此想起小皇子了。”

    皇后叹了口气:“是啊,再过半个月就是那孩子的生辰了,可我连他的周岁生辰都没有陪着他一起度过。”

    半夏更加心酸了。

    她家娘娘太苦了,可恨那张氏,竟然让娘娘遭受失子之痛,当初就不该让其那么容易死掉。

    皇后:“我睡不着,半夏,你帮我磨墨,我要给皇儿抄写佛经。”

    半夏没有劝说皇后,她明白这样的皇后根本劝不住。

    半夏取来外套,亲手服侍皇后船上衣服,扶着皇后来到桌子旁。

    半夏铺好纸开始磨墨,皇后提起毛笔,在纸上落下一个个文字。

    是佛经上的文字。

    这些年,皇后常常抄写佛经,对于佛经上的内容已经牢记于心了,不用再翻看,便能够写下佛经的内容。

    半夏一直在旁边帮着皇后磨墨,烛光中,两人陪伴着彼此。

    这样的夜晚,她们已经渡过了无数次。

    翌日,皇后带着抄写好的佛经进入佛堂。

    佛堂就在坤宁宫中,皇后一进宫便设下的。

    后宫的女人都知晓,皇后沉迷礼佛,除了管理宫务,其余什么都不管,也不管后宫妃嫔们如何抢夺皇帝的宠爱。

    因此,后宫争斗都不会牵扯皇后。

    皇后将抄写好的佛经放到佛像面前,点燃了香火奉给佛祖,然后跪下给佛像磕头,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由着半夏扶起身,走到佛堂一边的桌案后面坐下,继续开始抄写佛经。

    佛堂里面非常安静,便是蚊虫飞过的声音都能听到。

    就在半夏已经今天也和以往一样安静得过完一天后,佛堂里面便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皇后说话的声音。

    “半夏,我感觉皇儿没有死。”皇后道,“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皇儿回来了。”

    半夏叹气,却不知道说什么。

    小皇子已经死了啊,十七年就死掉了。

    还是尸骨无存那种。

    皇后:“半夏,我知道你不信。但这感觉越来越强烈的,我真的感觉皇儿没有死。你说,当初皇儿其实并不是被野兽叼走,而是被人救走了呢?”

    那怎么可能?

    那山里人迹罕至,只有野兽。

    否则张氏也不会让人专门将小皇子丢到那山里。

    但半夏嘴里不能这么说:“或许,真的是小皇子吉人自有天相?”

    她只能这么安慰皇后了。

    皇后却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写佛经。

    到了午饭的时候,皇后放下毛笔,离开佛堂。

    吃了午饭,又睡了个午觉。

    可能昨天半晚上没有睡,皇后这个午觉睡得就比较长。

    苏醒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

    皇后想了想,便带着人又去了昨天去过的园子散心。

    半夏发现皇后不时往园子看。

    那里有一条小道,偶尔会有人经过。

    每当有人经过,皇后都会往那边看一眼,再收回视线。

    皇后这是在看谁?

    半夏疑惑。

    昨日她没有跟皇后来这院子散心,不知道皇后曾经看到过柳柊,并问了柳柊的身份。

    但不知道,半夏可以问啊。

    她直觉皇后昨晚做梦和今天的异常跟昨天散心时发生的事情有关。

    等回到坤宁宫后,她便拉着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问秋,详细询问皇后昨天散心的事情、遇上了什么人。

    “柳柊道长?”

    半夏记下了这个名字。

    皇后一连几日去那园子散心,都没有再见到柳柊。

    皇后便不再去园子了,继续以往念经抄经的生活。

    半夏却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中,一心想要见到柳柊,想看看这位柳柊道长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为什么会让皇后只看了背影就念念不忘。

    这天,柳柊从宫外回来,路过必要经过的园子,发现园子门口一个中年嬷嬷正吃惊地瞪着自己。

    柳柊:“??”

    柳柊对着嬷嬷礼貌地笑笑,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