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活下去……”

    “你不再是笼中鸟。”

    “阿彻~你要像只自由的鸟儿那样,去振翅高飞……”

    “不要回头。”

    “就当作这一切都只是在拍电影。”

    “现在已经杀青了,该拍下一部了。”

    “答应妈妈,请勇敢地活下去!”

    “这是妈妈一生唯一的请求……拜托了!”

    “活、活下去吧……!”

    2020年3月3日,是渡边彻也新生的日子。

    在妈妈直子和【日高神社】结城权宫司等人的安排下,他顺利地逃离京都,来到了东京。

    在东京,渡边彻也租住的房子距离早稻田大学并不远,是廉价的钢筋公寓楼。

    公寓楼既老又破还旧,一股子霉味,墙角边甚至长了青苔,湿漉漉黏糊糊的,看得人直犯恶心。

    就算是这样的公寓,一个月的租金也要5万円。

    东京居,大不易。

    从京都逃来的他舍弃了以往的姓名、联系方式、网银账户等一切与渡边彻有关的东西,防止被“京都五女会”的人顺着蛛丝马迹追查到。

    他现在的身份渡边彻也是被结城权宫司特地安排、设定的,绝对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渡边彻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正如他不清楚结城权宫司用了什么办法帮助他逃离了京都那座地狱、魔窟。

    只是代价……太惨重了些。

    而且,渡边彻也总感觉有些地方看起来不对劲,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就像是……逻辑说不通。

    越是往这方面深思计较哪里不对劲、哪里逻辑说不通,渡边彻也就感到脑子变得有些昏昏胀胀,然后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其它地方上来。

    嗯……租住的破旧公寓每月租金要5万円,渡边现在手上现有的、从京都带来的纸币,拢共不到一百万円。

    就算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支撑不了他活到明年。

    来到东京,渡边就给自己制定了计划与目标,先自学一年,然后去参加早稻田大学的考试。

    前世身为边彻,在刚高考完的暑假,他连高考成绩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穿越重生到这片世界的岛国,是第一重遗憾。

    在京都,不必多说了,只在京都大学读了一年,是第二重遗憾。

    现在来到东京,无论是为了弥补遗憾还是出于对未来的考虑,都是必然要去大学进修的。

    渡边彻也准备边打零工边自学考大学。

    打零工无非就是老套的便利店开局,渡边找了家新开不久的711便利店,工作时间周一至周六下午12点到晚上八点,时薪1000円。

    渡边在便利店没有遇到人妻、太太、未亡人之类的打工前辈,也没有美少女高中生放课后过来打工,便利店的店长更不是什么熟女富婆,只是个小有资产的中年男人,有点啤酒肚,并不算太油腻,看起来是个温善的人。

    他当初面试渡边彻也的时候看呆了好一段时间,然后决定即刻让渡边上岗。

    长成这副祸水模样,别的不说,便利店的名气绝对能打出去了。

    事实果然不出店长所料,来光临便利店的顾客以女性居多,业绩也要比店长门下其它的店面要好。

    ………

    2020年6月8日,是渡边彻也的生日。

    他给自己买了個小蛋糕,简单地庆祝自己来到了20岁。

    生日愿望也简单,还无厘头——他希望自己明年过19岁的生日。

    东京的梅雨季也来了,墙角的青苔蔓延开来,腐味夹杂霉味充斥着整间公寓。

    渡边彻也好似习惯了这种味道,已经能就着下一大碗米饭。

    但他不习惯的是,钻到脑子里的梦魇。

    没有被吓到,惊醒后,渡边彻也蜷缩起身体取暖。

    六月阴雨绵绵的天,他感到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每个细胞都在暴冷……

    其实被惊醒、睡不着也不是多大的事,每每遇到,渡边彻也就索性爬起来挑灯夜读。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前世高三没有做到的事,现如今他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他也轻而易举地做到了活下去。

    ………

    6月底,便利店有一个同事辞了职,几天后的7月初,新入职了个女同事。

    她姓中村,模样、身材都很一般,来自青冈县的一个乡下,和渡边彻也一样今年20岁,到东京是为了来追求梦想。

    她想声优出道。

    中村小姐为此自费在东京上声优培训班、上学习课,平时就靠打零工来维持生活,她已经为梦想拼搏两年半了。

    今年要是还不能试角成功的话,她只能灰溜溜地回乡下,继承祖父传给父亲、父亲再传给她、半天都没有几个顾客的小卖部了。

    ‘看来,大家都在用力地活着啊……’

    心里作出感慨的渡边被中村小姐这样问了:“呐~渡边君,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通过早稻田大学的入学考试。”

    “为什么是早稻田?”

    “……妈妈曾经在早稻田进修过,我想去她的大学看看。”

    ………

    半个月后的一个周六,晚上七点半,中年男人店长点名见了中村小姐。

    关于薪水方面的事,他想和她聊聊。

    五分钟后,中村小姐回来了,面色苍白,带着浓郁的不安和纠结。

    过了一会儿,店长也出来了,风一般地略过渡边和中村,泥黄色的脸胀成红温。

    渡边彻也瞧得清清楚楚,但他不会去多管闲事。

    最后半个小时,做完本职工作,等待交接班的渡边准备下班回去学习。

    在他的意料之中,中村小姐说话了:“渡边君不好奇那个男的找我说了什么吗?”

    “这是中村小姐的事。”

    根本不管渡边回了什么,中村继续说着,顾影自怜:“那个男的,让我陪他睡觉……

    “还说第一次会给我十万円,之后每跟他睡一次觉,就给我一万円……”

    见彻也君没有什么反应,中村小姐自问自答:“渡边君就不好奇他为什么第一次愿意给我十万円那么多的钱么?

    “呵呵,他知道我没谈过恋爱,是个处女……

    “真的好值钱啊……我的处女。”

    情到此处,中村眼角落下泪水,她怎么也擦不干净,任由她流在脸上。

    如果是个美人或者美少女,那必然我见犹怜,可惜中村都算不上是。

    她哭哭啼啼地抹着泪,缓缓移向靠在柜台那儿玩手机的渡边彻也,娇弱地随时都能倒在渡边的怀里,好似只有他的安慰才能抚平她受伤的心灵。

    ‘真是的,怎么一个个地都来这一套。’

    渡边彻也抽身后退一步,躲开了。

    中村小姐一个踉跄,落空了。

    “欸?”

    回过头去,渡边彻也仍在玩手机,连看都看过来一眼。

    他在等同事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