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苏鸿山率领的军兵抵达茶摊附近。

    看到冰墙后,苏鸿山气得头顶要生烟。

    这一路追踪,苏鸿山越追越气。

    一群山匪而已,不仅在八山城杀人放火,还敢逃向皇城。

    分明是把他苏鸿山当傻子耍呢!

    那几个山匪都不用进皇城,只要在天祈城大门外拉泡屎,他苏鸿山就再也没有脸面留在军中,自己就得告老还乡。

    堂堂五品境界的将军,坐镇八山城这处要塞之地,任务是确保皇城安危。

    可今天被一群不入流的山匪把八山城杀了个通透。

    苏鸿山带着一腔怒火,纵马冲向冰墙,速度非但不减反而越来越快。

    抵达近前后,苏鸿山一声暴喝,重刀斩出。

    “给我开!”

    咔嚓!!!

    轰隆!!!

    一刀,将厚重的冰墙直接劈碎!

    轰隆隆的闷响中,冰块纷纷落地。

    苏鸿山的战马踏着冰块冲了过去。

    他发誓要将那几个山匪拦截在皇城之前。

    一群军兵拼命抽打马匹,即便如此也追不上将军,只能在后面尽力跟随。

    等大军过后,茶摊附近安静下来。

    萍山君艰难的抬起头,看看四周无人,长出一口气。

    伤势虽重,还没到丢命的地步。

    以它妖族的本体,修养些时日即可好转。

    它的伤势如果换成是人,哪怕武夫,也早就丧命了。

    “一块行妖令,差点要了老命,这笔买卖好像赔大了啊……”

    萍山君嘀嘀咕咕爬起来,逃进路边荒林。

    等它刚走,趴在血泊里的常威也挣扎着爬了起来,龇牙咧嘴,五官挪移。

    “幸亏老子会装死,要不然就真死了。”常威后怕不已。

    他的确被重创,要不然也装不了这么像,加上宏河被天上的雄鹰吸引了注意力,没查看,这才逃过一劫。

    常威刚想开溜,找个地方疗伤,要不然真挺不住了。

    刚走两步就听有人喊。

    “大当家,我也没死!”

    瞎子艰难的伸出手,虚弱道:“拉我一把!”

    “你他娘也装死啊!”

    常威哭笑不得的拉起瞎子,两人踉踉跄跄逃进另一侧荒林。

    他们没敢走萍山君那边,生怕虎妖为了恢复再把自己给吞了。

    ……

    天祈城与八山城之间的官道上,一道黑衣身影狂奔不停。

    云缺估摸着距离天祈城还有不到百里。

    快了。

    希望就在眼前!

    正准备加把力气再跑快点,云缺的脚步戛然而止。

    平坦的官道前方,出现一些东西。

    一只蜈蚣,一条毒蛇,一只蝎子,一只壁虎和一只蟾蜍。

    五种毒虫并不大,一字排开趴在路上,一动不动,看不出死活。

    若是寻常毒物,云缺根本不在乎,跃过去或者直接踩死就行。

    可对面的五只毒虫并不普通。

    在云缺加持了妖力的左眼之内,能看到五只毒虫上方各自连接着一个硕大的虚影!

    小小的蜈蚣上方,是一条数丈长短的巨大蜈蚣。

    其他毒物也一样。

    “五毒虫……”

    云缺将牧青瑶轻轻放下,神色冷峻,盯着对面五只小虫。

    牧青瑶也看到了毒虫上的强大魂体,忌惮道:

    “五只妖虫经过炼化,形成剧毒之物,通常会用来布置奇毒之阵。”

    云缺环顾四周,突然大喊道:

    “谁家虫子挡路了,能不能让让啊!”

    喊声未落,一朵红色的莲花从天而降,化作一个莲台。

    莲台之上,盘坐着一名女子,身穿道袍,黑纱遮面,只能隐约看出轮廓,看不到具体容貌。

    云缺的心头随之一沉。

    红莲教的强者,到底还是追了上来。

    “这位女道长有何贵干,我们小夫妻是买卖人,打算进皇城做点小买卖,过路费只要不贵,我们肯定给。”云缺冷峻的神色瞬间变得温和,笑容满面的道。

    盘坐红莲的道姑发出低沉声音:

    “灵芸郡主尚未出阁,你如此称呼,难道不怕皇帝怪罪。”

    “谁?谁是灵芸郡主?这是我媳妇,女道长认错人了。”云缺很真诚的说着谎。

    “本座红莲教教主,你觉得,我会认错人吗。”道姑声音平淡的道。

    “好吧,你没认错,不如说个价钱,咱们研究研究,能用钱解决的事,最好别动手。”云缺道。

    “我要的价,你出不起。”道姑平静道。

    “那可不一定!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银子,加上郡主的私房钱,也许能凑够呢。”云缺道。

    “死到临头,还能说笑话,以你这种年纪,有如此心计实在难得。”

    道姑赞了一句后,一语道破天机,道:

    “你在拖延时间,等苏鸿山到来,八山城的大军至少要一炷香之后才能到,你觉得自己能挡住我一炷香的时间么。”

    “不好说,我又没试过。”云缺道。

    道姑冷笑一声,道:“我见过很多聪明的年轻人,你的心机,是最深的一个,八山城这场瞒天过海之计,本座差点被骗了过去。”

    “不知教主如何看破的。”云缺谦虚的请教道。

    “你唯一的破绽,在东城门,你不该只杀一个红莲教的眼线,你应该把当时守在城门的所有军兵统统击杀,再逃出城外,这样才是真正的悍匪,不留半点痕迹。”

    道姑声音冷淡,继续说道:“可惜,你的心还不够狠,不愿枉杀无辜,这是你最大的破绽,成大事者,需漠视苍生,与本座对弈,你终究棋差一着。”

    “漠视苍生……”云缺目光转冷,道:“苍生的死活我不管,我只想铲平你们红莲教!”

    道姑沉默了一下,语气中透着一丝疑惑道:

    “你完全可以舍弃灵芸郡主,也许能留一条命在,我红莲教,难道与你有死仇?”

    “当然有仇!你们红莲教杀了我没过门的大媳妇和二媳妇,你说说看,这是不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呢。”云缺冷漠道。

    道姑黑纱下的眉峰微微皱了皱。

    云缺的这句话,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

    杀一个媳妇也许是巧合,怎么连杀两个?

    还是没过门的媳妇?

    红莲教这位教主即便想破头也想不到,她下达追杀灵芸郡主这道命令后,牵扯了藏石镇陈员外家的女儿,而乌家寨的人又不顾云缺的警告,拿乌灵儿喂了妖禽。

    这便是云缺与红莲教结仇的真相。

    “既然有仇,那便解决即可,本座不喜欢留着仇人在世上,所以,你可以死了。”

    道姑轻语中,抬了下单手。

    道路中间的五只毒虫立刻挪移开来,围住云缺与牧青瑶,同时虫口大张。

    呼!!

    五团黑气从五只毒虫口中喷涌而出,刹那间组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毒雾。

    云缺和牧青瑶根本没机会逃脱,被笼罩在毒雾当中。

    “五毒之阵!金丹修为!”

    牧青瑶道出这句话后立刻掩住口鼻,屏住呼吸。

    点出对方的境界,是在告诉云缺,红莲教教主有着道门五品金丹境的修为。

    毒雾弥漫,好似一场索命的风暴,封死了周围十丈之地。

    为了不被毒雾侵袭,云缺不断挥舞长刀,打算用刀气将毒雾震开。

    效果并不明显。

    这些毒雾与空气不同,不仅携带着剧毒还难以驱散,沉甸甸如同一道龙卷风一般。

    金丹修士出手的法术,自然非同小可,不过云缺的心头反而没那么沉重。

    金丹是五品!

    尽管是难以匹敌的强敌,但好消息是,至少红莲教教主不是四品高手。

    五品的话,也许今天还有机会逃生,若是真来一位四品强者,除非不计代价放出妖刀里的怪物,否则云缺想不到任何脱身之计。

    见毒雾难以驱散,云缺拉住牧青瑶的手,朝着东侧冲去。

    这些毒雾无孔不入,即便不呼吸也会顺着人的七窍侵袭,中毒是迟早的事,必须尽快突围才有活路。

    刚冲出两步,一只硕大的蜈蚣摇头摆尾出现在眼前。

    毒雾里的蜈蚣不再是之前那么一丁点,而是四丈多长,宛若巨蟒!

    蜈蚣的长爪不断摆动,竟在毒雾里浮空爬行,腭牙大张,狰狞无比。

    凶蜈挡路,云缺选择正面交锋。

    五毒阵里总共五只毒虫,肯定蛰伏在四周,从其他方向走一样会遭遇毒虫。

    与其浪费时间被毒雾侵染,不如以最快速度干掉一只,冲出包围。

    长刀上暴起血色。

    云缺单臂挥斩,全力劈出一刀。

    轰鸣大作!

    凶蜈以腭牙硬抗刀锋,硕大的身躯被震得卷成一团朝后飞去。

    云缺也不好受。

    脚下连连后退,带着牧青瑶也跟着后仰,险些摔倒。

    乍一交锋,云缺立刻判断出凶蜈的等阶。

    七阶毒虫!

    而且是经过炼化的七阶毒虫,其真正的力量远超同类,萍山君都挡不住。

    五只七阶毒虫组成的五毒大阵,足以困住一名六品修士!

    由于刚才的一刀用力过猛,云缺憋着的这口气只能呼出,可再吸的话就是毒雾了。

    牧青瑶也一样。

    没有修为的小姑娘,连番跑动下,哪里还屏得住气息,与云缺同时到了极限。

    两人不得已,只能张口呼吸。

    周围的毒雾就像活物般,随之侵向两人的口鼻。

    毒类法术,可以说是武者的克星。

    其他法术哪怕风火雷电,大不了本体受创,只要不死不残,武夫仍有一战之力。

    可一旦中了剧毒,那就彻底玩完。

    就在毒雾即将入口的刹那,云缺与牧青瑶身上同时升腾起一层青色光华。

    那光华彷如有奇效一般,竟将毒雾隔绝开来。

    漫天毒雾中,两道年轻的身影好似暗夜灯火,尽管微弱而渺小,却无法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