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来一趟不容易,且在这人迹罕见的裂谷修行一段时间再说。”

    赵寻安轻摇头,小丫头撇嘴:

    “一修行你就坐在那里不动弹,也没个好耍的地界去,无趣得紧,得憋死我。”

    伸手揉揉小丫头的脑袋,赵寻安咧嘴笑言:

    “放心,肯定有趣,毕竟修行的是你不是我。”

    “啊?”

    赵萍儿嘴巴张得老大,赵寻安顺手与她塞了根齁咸的萝卜条。

    前生在裂谷生活过不短时间,但不知记忆出了差池还是重生后生了变故,原本便冰冷的河水,如今更是冷的超乎想象。

    寒冰与之相比,怕是也差了数倍。

    之所以留下修行,就是为得这股超乎想象的冷。

    赵萍儿修行的寒蝉诀喜的就是极寒,若非她天生体寒,想要修行便必须找到寒泉才可。

    裂谷河水比寒泉还要冷上几分,与赵萍儿来说,倒是一处修行的宝地。

    取七枚铜钱扔在地上,赵寻安看着卦象点头,大吉大利万事皆宜,甚好!

    柱香后,赵萍儿身穿亵衣站在河边,小脸一片煞白的猛摇头:

    “打死我也不下,太冷了,受不了!”

    赵寻安一脚把她踹入水中,皱着眉说:

    “哪来这些毛病,难得的机会不要错过,神守丹田,运转寒蝉诀!”

    被冻的吱哇乱叫的赵萍儿见自家少爷生了气,紧忙盘腿坐在浅处认真运转寒蝉诀,仅仅四五息的时间,原本冻得通红的皮肤便恢复了原本的白皙。

    见赵萍儿几乎瞬间进入状态,赵寻安忍不住感叹,小丫头的资质属实惊人,若是放在前生,必定是天骄中的天骄!

    不过赵寻安怎么也没想到,赵萍儿这次入定的时间竟然这般长,整整九个日夜,都快赶上自己入大境破筑基的时间。

    原本冰冷刺骨的河水硬是让她吸成了潺潺暖流,习惯了寒冷环境的龙鲤几乎都翻了肚,还好小丫头醒了,不然非得造下大杀孽不可。

    “奇怪,体内真气明明充盈到了极点甚至开始外溢,但为什么没有破境?”

    赵寻安掐着赵萍儿的手腕,万分疑惑的说。

    小丫头天分高的离谱,体内积累的真气数量以及凝实的程度远远超出二重天应有的范围,便是三重天也比之不上,可就是无法分三。

    作为修真基础,炼气境与天道契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夯实基础的炼气前三重只要真气数量与凝实度达到便可入境,这是自仙途出现以来的铁律。

    可如今,却在赵萍儿身上出现了不同,属实让人想不通。

    “这有啥想不通的。”

    九天没有进食的赵萍儿捧着大饼边啃边说:

    “少爷你只有炼气二重天的境界,我这做丫鬟的若是超了岂不乱了章法,这是老天爷在使坏,谁也没有办法。”

    “等哪天你入炼气三重天了,保不齐我蹭的一下就跳过去了。”

    赵寻安闻言忍不住哼声,皱着眉头说:

    “净想美事,修行便如筑山,每日勤修便是填土埋石,哪有凭空起的!”

    见赵寻安不悦赵萍儿住了嘴,心道不与他争,若是急了,就那尖酸刻薄的脾性,指不定自己又得挨敲。

    既然修行没有头绪,赵寻安便不再等,驾车离开温暖如春的裂谷,迎着风雪奔向玄武关。

    开元历元年腊月二十六,马车在看守城门的百总惊奇的目光中进入城内。

    看着毫不停歇直奔内关的马车,百总忍不住倒吸凉气。

    两人一马一个多月未归,本当不是被蛮民吃了就是冻死荒野,未成想,竟毫发无损的回归,实在让人不能置信!

    马车刚离开玄武关,一股裹胁暖意的微风便吹入车厢,两人掀起棉帘看,发现道路两旁的树木已发春芽,地上青草点点,却是一年春来早。

    稚气未解的两人立时停车,欢呼着跑进草地采摘荻菰,这是两人小时最喜吃的春味,透着股浓浓的清甜。

    “轰~~~”

    晴朗的天空突然传来隆隆巨响,两人猛抬头,只见一颗熊熊燃烧的陨星拖曳长长火尾划过头顶飞向远方,掀起的气浪吹得草木剧烈摇摆,天地因之震颤!

    赵寻安忍不住握紧拳头,还真是有幸,自己竟然见到了大昆仑开启的先兆!

    “少、少爷,我不舒服。”

    赵萍儿捂着胸口颤声说,燃烧的火球从头顶掠过时,心脏骤然一顿,紧接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若非如今已是炼气士,恐怕立时便会昏死过去。

    赵寻安闻声扭头,抄起满脸冷汗的赵萍儿回返车厢,拿出水囊与她喂了几口水,原本惨白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听闻赵萍儿是因陨星掠过产生心悸,赵寻安忍不住皱起眉头。

    细思量,其实小丫头身上,颇有些不凡的地方。

    后边两日赵萍儿身体一直不太好,即便在途经的城镇找郎中配了汤药也没有太大起色,柔弱的样子看的赵寻安揪心的痛。

    还有两日便要过年,小丫头又生了病,赵寻安便不再赶路,而是在直隶行省磐石城租了处宅院住了下来。

    “少爷,都怨我,让你浪费时间。”

    赵萍儿窝在床里,有气无力的说。

    赵寻安摇头,一边与她喂药一边说:

    “何来怨不怨的,即便不能参加又如何?”

    “你就是我的心头宝,春闱哪有你重要。”

    听闻自家少爷如此说,赵萍儿脸上浮起一抹红,捉住赵寻安的手,轻声问:

    “若是以后有了少奶奶,少奶奶烦我了,少爷会不会撵我走?”

    “怎么可能!”

    赵寻安笑了,放下调羹认真说:

    “待二十戴冠成人,我就去衙门消了你的奴籍,你打小就是赵家的女儿不是奴才。”

    “若你看不上眼,我绝对不会领进门!”

    “嗯!”

    赵萍儿使劲点头,大大的咧嘴笑。

    不知是否因为沾了地气的缘由,第二日赵萍儿便大好,粟米稀饭一气喝了五碗,看的赵寻安心惊肉跳,生怕她撑出毛病来。

    又过一日已是年三十,磐石城到处张灯结彩,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

    赵寻安本想两人守岁,静静渡过年夜,怎知晌午时分刚过便有小厮登门下了帖子。

    打开一看,却是大儒槐林先生,邀请前往逍林山庄参加年夜诗会的请函。

    “我与槐林先生并不相识,却不知先生为何邀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