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脸色不变,缓缓坐下:

    “看来陛下已经知道太子要做什么,也做了反制,如此情形太子还要继续原先的计划吗?”

    “当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时候不做我得后悔一辈子。”

    “那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公布诏书?”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公布,也得让我想想如何捅天策上将一刀。”

    “殿下真是孝顺!”

    “我也这么觉得。”

    萧屿变成太子少傅这一招李承乾着实没想到,所有人都知道萧屿是魏王的人。

    可萧屿也确确实实救了李承乾一次,加之萧屿原先便是太子少傅,如此一来那些不明真相的官员可就懵逼了,佛道两教也会懵。

    ‘一个都不能小看啊!长孙无忌还没发力,或许他也看清自己的谋划。

    还有士族那些人,说不定也有人看清,哪怕看不清,等玄奘回来后也差不多能想到了。’

    想到此,李承乾自嘲一笑,李世民一招打在他的七寸上,让他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玄奘终于在十七年后再次回到大唐渭州,距离长安不过两三个月的路程。

    在寺庙中把自己所带回来的佛经和一路上记载的风土民情收拾好后,玄奘正准备上床休息,一道敲门声响起。

    “玄奘法师,鄙人从长安而来,想见法师一面以解心中之惑。”

    玄奘没有多想,打开房门邀请此人进来:

    “施主请坐,不知有何困惑能让你深夜前来。”

    “听说法师从天竺国带回大量佛经和一路上的见闻,不知是否有此事?”

    “没错!施主想要怕是要多等些时日,如今还未整理清楚。”

    闻言,来人神色一凝,站直身子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

    “吾乃东宫锦衣卫林山,奉太子殿下令护送玄奘法师回长安。”

    “太子殿下何以能知道小僧?”

    “吾不知!”

    林山沉声开口:“太子殿下吩咐了,不管是人还是书,都要平安送回。

    沿途已经安排好住所,法师今晚先在此休息,明日起一切衣食住行由锦衣卫安排。

    太子殿下说了,这一路上法师不可接触任何一個僧人,天竺国所学的佛经也不可与他人探讨。

    到了长安后,太子殿下会为法师举办一场无遮大会,让法师与天下僧人一同探讨佛教经义。”

    听到这里玄奘算是猜到李承乾一丝想法,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辛苦将军了!替贫僧多谢太子殿下。”

    “法师好好休息!”

    玄奘也知道这次回来怕是要和当初在天竺一样,受到其他教派围攻。

    信仰和地位之争有时候比刀剑更残酷,他觉得李承乾是怕他遭遇危险,这才让他暂时不要和其他僧人接触。

    李承乾还不知锦衣卫已经找到玄奘,并顺利和他接触。

    此时的他还在想如何破解李世民这招,再次把李泰拉拢进来。

    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愁容的李承乾,苏希好奇问道:

    “怎么了?”

    “阿耶让青雀回陇西祭祖,还把萧屿迁为太子少傅。”

    “露布给萧屿了?”

    “是啊!太阴险了,明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却不知如何防守。”

    “那就别防守了!”

    苏希缓缓坐到床边:“就像你说的顺势而为,只要让魏王写本书赞美儒家,不管他在哪里都一样。”

    “咦?”

    李承乾眼神一亮:“没错啊!青雀又不知道我要做什么,送个礼物给他还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李承乾又连连摇头:

    “不行!青雀学聪明,最近都不想收礼,谁的礼都不收,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去写。”

    “这种阴险毒辣的计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我先休息了,你慢慢想。”

    “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谁都有资格说这话,就你没有。”

    “我母亲长孙氏谁不夸一句贤良淑德,我是她儿子我能不是君子吗?”

    “快闭嘴吧!也不怕皇后托梦给你。”

    “倒反天罡!伱可知我是太子,是你的夫君。”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你能不能别用我的话怼我?”

    “好用啊!你咬我!”

    “……”

    翌日一早,李承乾满脸轻松的走进两仪殿。

    看到这一幕,房玄龄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吧,太子这么快就想到怎么破局?

    李承乾缓缓走到桌案前,拿起诏书对着下方众臣朗声开口:

    “昨日阿耶传来两份诏书,听完之后立即执行,不许有异议。”

    “是!”

    “诏:宣化承流、奉君命而行教化,即日起尚书省新增宣承部,掌宣扬朝廷政策、治国理念……引导百姓言论,制止各地流言,发放邸报等职责。

    特进萧屿为宣承尚书兼任太子少傅,御史于志宁为宣承左侍郎……”

    念完诏书后,李承乾顿了顿,抬头看着下方众人:

    “对了,邸报就是改制后的露布,现在叫大唐邸报。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还有一份诏书要宣读。”

    说着,李承乾拿起另一份诏书,眼神带笑看着李泰:

    “诏:魏王泰于十九年正月回陇西祭祖、巡视昭陵,户部右侍郎苏均随行。

    青雀,你该接诏!”

    “臣奉诏!”

    李泰脸色有些难看,萧屿变成太子少傅,他又得去陇西。

    这种关键时刻把他赶出长安,到底是为何,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不仅他想不通,在场众大臣包括萧屿在内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问,萧屿上前一步出声询问:

    “敢问太子殿下,宣承部建制陛下可有章程下达?”

    李承乾从袖子中拿出一卷纸,直接丢了过去:

    “都在里面了,长安总部,各地宣承司全部包括在内。

    哪里不懂就去问青雀,不对,青雀马上要离开长安,你们还是来东宫问我。

    诸位还有别的问题吗?”

    “诏书所言的朝廷政策是何意,殿下可否明言?”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要我教诸位吗?”

    “治国理念呢?”

    “民为水、君为舟,以此为主即可,让天下万民相信大唐是保护他们,而不是残害他们。”

    “……”

    时间在问答之中过的飞快,临近中午将要结束时,长孙无忌终于出手。

    “第一份露布必须要取信于民,陛下可曾下诏书写何事?”

    “没有!舅舅可有什么提议?”

    “不若宣扬山南道灾情和魏王修《武德大典》?”

    “万万不可!”

    李泰急忙出声阻止:“《武德大典》毕竟需要时间编撰,不可在这时候宣扬开。

    我觉得还是宣扬东征之事,让天下人知道大唐的文治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