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诚实呢……”

    洛璃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句。

    陆渊倒不怎么在意。

    摊摊手,坦然接受了这个评价。

    不过,在接受这个评价的同时,他也有自己的困惑和不解:“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

    洛璃点点头。

    安静的样子反而让陆渊有些窘迫。

    但既然话都说出口了,陆渊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北苍灵院?”

    “这就说来话长了。”

    洛璃皱眉寻思了一下,又想了想,补充道:“如果是尽可能的长话短说,过程大概是这样的——在我通过灵路后,北苍灵院的院长太苍,就带着灵溪前辈找到了我,邀请我加入北苍灵院,其实,我是不太想加入北苍灵院的,因为在一开始,我认为全是女性学院的万凰灵院更适合我,但灵溪前辈跟我说,你毕业于北苍灵院,所以,我就选择了北苍灵院。”

    确实是长话短说。

    短的让陆渊似懂非懂。

    有点猜测,但又不敢肯定。

    叹了口气,追问道:“你就这样被他们忽悠来了?”

    “忽悠吗?”

    “还好吧?”

    “对我来说,五大灵院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不管是加入万凰灵院,还是加入北苍灵院,亦或是加入圣灵院,无非是给我提供一个成长的环境罢了,说到底,我终究还是要回到洛神族的,顶多是我个人更加偏向万凰灵院而已。”

    “但偏向只是偏向。”

    “促使我选择北苍灵院的原因很多。”

    “总结下来,无非是三点。”

    “第一点:我们并肩作战过。”

    “第二点:你长的也很好看。”

    “第三点:我乐意。”

    洛璃近乎于原封不动的把陆渊之前说的话还了回去,看着陆渊哑然失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当然,她不会把这个玩笑一直开下去,在笑了两三秒后,重新说出了真正的原因:“以上说的,是我的个人原因,如果背负上我的身份,促使我选择北苍灵院的理由依旧有三点,只是不太一样——第一点就是你给我的红尘丝,对我来说,这就像是一个烫手山芋,两年前,它有过一次自动护主,那次之后,血神族足足少了四位六品到八品不等的至尊,我追寻你的踪迹,这方面的原因占了四分之一;第二点就是你的身份和背景,对我来说,很有可能帮助我和我的家族改变当前的命运,四分之一;第三点就是你为什么对我另眼相看,我想从你这里找到一个答案,四分之一;最后一点就是你我并肩作战,你是第一个让我在陌生状态下可以相信的人,我循序直觉而来,这是最后的四分之一。”

    陆渊算是看明白了。

    洛璃划分的比例是按照数量来的。

    当然,他也能理解。

    很多事本来就没有层次之分。

    举个例子:假设你妈妈和你爸爸同时溺水,而你身旁没有人,在你掌握心肺复苏方法的前提下,同一时间只能救一个,你会选择先救谁?

    这还不像妈和媳妇的问题。

    爹和妈,优先级,怎么分?

    显然,正确答案是:当时,谁离我更近我就先救谁,有思考、犹豫、来回走动的时间,还不如抓紧机会,先可近的救,指不定在救活第一个之后,还能剩下一些去救第二个的时间。

    所以,四个原因,不分轻重。

    这种现象非常正常。

    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管伤的是哪一边,疼的都是自己。

    所以,对于这四个原因,准确的说,对于这四个包含了说明、疑问、解答的四个回答,陆渊也给出了对应的交代:“先说第一个吧,红尘丝,你说它是烫手山芋,其中原因是什么?”

    “红尘丝有多大名头,你不清楚?”

    “你当年杀了多少地至尊没记住?”

    洛璃整个人都无语住了,看着陆渊习以为常的表情,深深叹了口气,提起了那段自己不愿提及的历史:“三年多前,在我离开灵路后,我获得红尘丝的消息就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大千世界,爷爷调查过,疑似是圣灵院做的,不过,后来也涉及到了其他家族,只能说,最开始的消息是圣灵院放出去的,至于后面的消息,都是某些好事者听说之后自发宣传的,总而言之,在我回到家族后没多久,也就半个月左右的样子,西天战皇就出关了,说要纳我为妃,提着聘礼来我们洛神族,没想到,见到我之后,突然说要搜查我的灵魂,然后,就很活该的被红尘丝反噬了一次,而后,在他回去的路上,听说又跟炎帝交了一次手,导致洛神族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这就是典型的名人效应。

    天至尊动动手,地至尊四处跑。

    地至尊四处跑,至尊跑断腿。

    至尊跑断腿,三天境修炼者大洗牌。

    三天境修炼者大洗牌,神魄境和神魄境以下的修炼者就该家破人亡了,修为越低的人就越惨。

    因此,整件事情的脉络就很清楚了。

    圣灵院对他不满,但还不敢对他说。

    毕竟,圣灵院已经搭上一个九品至尊的院长了,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姬玄,再次搭上一群副院长和教师,除非姬玄是一位天至尊的子嗣。

    而姬玄显然不是天至尊的子嗣。

    他的背景跟洛璃差不多。

    当然,比洛璃还要弱一点。

    因为洛璃的爷爷就是地至尊。

    而姬玄只是出身于地至尊家族。

    换句话说,他的家族中确实有地至尊坐镇,但这位地至尊只是他家族中的老祖,他还没资格求动这位老祖出手,因此,把背景格局代换一下,姬玄所在的家族就相当于当年和九星狐一族七公主联姻的林家,同样拥有地至尊老祖坐镇,算是闻名一方的大势力了,姬玄只相当于这个家族中的嫡长孙,跟族中老祖的辈分差的太远,追洛璃,属实是在高攀了。

    当然。

    牧尘这种追求者就更高攀了。

    姬玄好歹还出身于地至尊家族。

    牧尘干脆就是出生在牧域。

    最强者也只是神魄境。

    因此,陆渊当时留姬玄一命,并不是真的放过了姬玄,而是相当于把余怒牵引到了姬玄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

    既然有人替姬玄挡刀。

    那我这个至尊也不会第二次出手。

    至于姬玄最终的下场如何……

    全是他自找的……

    总而言之,跟他陆渊无关……

    所以……

    “该说不说,圣灵院的报复心确实是有点太强了。”

    “他们就真不怕我知道?”

    “然后,遭到我的报复性打击?”

    “还是说,他们拥有底气,认为自己的人脉里有天至尊,亦或是有多位地至尊,够让我杀的?”

    陆渊很难想象究竟是谁给了圣灵院如此大的底气。

    但是,洛璃的下一句话,顿时就把他噎的无语了。

    “我爷爷说,这是试探。”

    “试探你的态度。”

    “试探你和我之间的关系。”

    “如果你出面,一切都好说。”

    “圣灵院大可以推出一位教师背锅。”

    “确保能平息你的怒火。”

    说到这里,洛璃礼貌的止住话题。

    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但就算洛璃不说,陆渊也能猜到后半句话是什么。

    毕竟,在人家试探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站出来给大千世界内所有心怀不轨的人一个震慑性的交代,没人会嫌弃自己手里的底牌太多,所以,当洛璃这个可以用红尘丝自保的存在出现后,肯定有地至尊觊觎洛璃身上的秘密,想把洛璃抓走,然后,尝试从洛璃这个活的实验体身上,找到驱使和驾驭红尘丝的方法。

    大千世界的构成非常复杂。

    舍弃了正魔两道的对立。

    换来的则是不确定的立场。

    一位在外界名气很大的炼药师,背地里很有可能是以人炼丹的魔头,一位在外界杀伐果断的老魔,或许也只是一位极度护短的家族老祖。

    谁都不会拒绝往上爬的可能性。

    所以,说到底,还是他疏忽了。

    他误认为把姬玄留下来可以当靶子。

    然而却忘了人的欲望是没有极限的。

    “至于第二点,也就是你的身份和背景很有可能帮助到我的这方面,你应该听说过洛神族吧?”

    洛璃没有为难陆渊的意思。

    所以,在看到陆渊沉默后,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后,主动提起了第二点,尽可能的淡化情绪。

    “这方面,我倒是比较清楚。”

    “洛神族的压力确实很大。”

    “在我有印象的二十多年前,清衍静还跟我说过洛神族,当时我记得好像是发生了一场惨败。”

    “清衍静曾感慨,一个出现过圣品天至尊的家族,竟落魄至此,也不知道她的家族会怎么样。”

    对于原著里描写过的情节,陆渊还不至于遗忘,更何况,早在九星狐一族踏平赤红大陆的时候,九星狐一族就给他提供过相关的情报,因为在那时候,血神族就已经和洛神族开战了,但那时只是刚刚开战,而持续至今日,换而言之,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五百年左右!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种事!

    而且,因为他给洛璃红尘丝的原因,洛神族也被迫承担了一部分麻烦,要知道,红尘丝对于大部分地至尊来讲,拥有莫大的诱惑力,天至尊不出手的原因,也仅仅是忌惮萧炎和无尽火域的其他天至尊,比如说太古龙凰紫妍。

    这些地至尊只是在背后稍稍推动。

    一股暗流就能让洛神族陷入困境。

    更何况,清衍静还跟他聊起过这方面。

    除非他刻意忽视。

    否则,一般都不会忘。

    “是啊。”

    “那一战,我洛神族不仅战死了十三位至尊,甚至还战死了一位地至尊老祖,血神族突袭我洛神族左后方的后勤点,让我洛神族左线近乎崩溃,这些年西山日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尤其是西天战皇的暗示。”

    “当然,严格意义上说,西天战皇此前并没有暗示过洛神族,西天战皇也不屑于使用暗示,就像他之前提亲一样,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他从不会在意,除非你能在实力上胜过他。”

    “所以,与其说是他的暗示,倒不如说是他的那些宠妾为了争风吃醋,拉拢外界的美人,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把这些后加入的美人放进自己的圈子里,再然后,继续争风吃醋罢了。”

    “爷爷拒绝之后,洛神族就更难了。”

    “所以,压力也就分摊到了我身上。”

    洛璃向来是实话实说,这一点和古薰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和清衍静也是两个类型的。

    古薰儿会用委婉的方式提醒。

    清衍静的风格则是,我跟你说过了,听不听在你。

    而洛璃的风格是,我跟你说实话,你也少试探我。

    大家活的都简单一点,不好吗?

    有一说一,确实不错。

    所以,陆渊也给出了一个简单明确的回答:“如果你愿意的话,等考试结束,我可以跟你去一趟西天大陆,把血神族这个麻烦解决一下。”

    “所以,这就出现了矛盾的地方。”

    “你以什么身份跟我回去?”

    “朋友?”

    “今后,确实没人敢动洛神族,但我在世人的眼中,也一样会被打上你的记号,是你的女人。”

    “道侣?”

    “这个就更不用说了。”

    洛璃看的非常通透,摊摊手,接着上面的话继续道:“所以,我左思右想后,发现我对你的感觉不错,起码在我见过的诸多外族人中,你给我的感觉是最好的,我的直觉也在告诉我,我应该选择你,因此,我也就没必要犹豫了,跟着直觉走,就像如今这样加入了北苍灵院,而且,事实证明,我的直觉非常准。”

    “这不是你的直觉非常准……”

    “而是时空风暴足够准……”

    陆渊无奈的摇摇头,当然,跟如今只是神魄境的洛璃谈论天至尊都接触不到的时间问题,还是太浮夸了点:“算了,还是说说第三点吧……”

    既然提及为什么对洛璃另眼相看。

    陆渊肯定是要认真回答的。

    但当他仔细想了想之后。

    他发现自己能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见色起意。”

    陆渊扶额,直白的承认道,而后,相对礼貌的修饰道:“对你另眼相看的原因,显然是你长的很好看,让我看了心动,所以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我给了你一点点帮助并附带了一些我也没想到的麻烦,所以,你想骂就骂吧,姬玄见色起意,我也差不多,本质上都是心动,顶多是我的眼神没有那么直率和肮脏。”

    “但是,一个思想绝对单纯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

    “我可以相信你。”

    “你对我也有点动心。”

    “为什么不可以相处一下试试呢?”

    洛璃发动了神技闪击。

    当然。

    跟大千世界的主流风格也有关。

    原著里,清衍静都能闪击牧锋,洛璃跟牧尘只是一个小时的朋友,就能信守承诺来北苍灵院。

    该说不说,闪击战术相当普遍。

    洛璃临时发动一下,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