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如今的确不得安宁,桑家老二的几桩官司逐渐有了定论,要么赔钱,要么坐牢。

    赔钱的话要赔十几个亿,她的工作室自从艺人陆续被撬,财务状况早已入不敷出。何况她还投资失利,甭说十几亿,能调动的资金连一个亿都拿不出来。

    但她个人还有房产,加上丈夫的固定资产基本上就够了。

    “哪有大哥说的这么多?我跟云舟现在就剩两套房了,全卖了让我们一家住大街吗?”回家找大哥和父母商量的桑茵痛哭流涕,“爸,您和妈就帮帮我吧!”

    听老二哭得撕心裂肺,李瑜是没了主意,桑国平则一个头两个大地望望老大。

    “我真没有!”神情憔悴的桑远无奈摊手,“爸,我跟乐童就每人一套房,打算留给两个孩子一人一栋。存了定期的存款前阵子也拿出来给她爸妈治病了。

    我老丈人和丈母娘身子骨弱,你们是知道的。别说几个亿,我现在两百万都拿不出来。”

    自从去了兰溪村归来,妻子乐童再也不肯回他爸妈家,说是怕老三针对她。做得多错得多,不说不做就肯定没错,要像老二男人尚云舟那般,凡事莫近。

    瞧瞧人家夫妻,啥都没干,自然不招老三的反感。

    这次接到老二的电话回来,乐童便警告他。若老二是为了借钱,他一分都不能借,否则离婚。

    妻子的态度当然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只好这样推搪。

    当然,这也是他的态度。

    并非他见死不救,而是老二本就是兄妹三个里边最富余的。十几个亿肯定还得起,但还了之后,她就是兄妹三个里最穷的。

    以老二的个性,八成舍不得掏这个钱。

    她舍不得掏,难不成他就舍得?莫说妻子不愿借,他自己一分钱都不想掏。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孩子们各有私心,桑国平不是不懂。正因为懂,面对老二的哭求,他无可奈何地望着她:

    “以前云舟一家跟着你赚了不少,现在你有难处,他们家就一分钱都不肯借?”

    “他们能赚多少?”桑茵哭肿了双眼,“全家人加起来不足五百万,抵什么用?”

    “不可能!”桑远皱眉,“当初云舟给他妹妹青莺买的嫁妆房就不止五百万,更别说你平时送给公婆和小姑子的金玉首饰……”

    尤其是那些小妹给爸妈买的极品玉器,若非自己夫妻当年眼急手快抢到一两件,指不定全部便宜了尚家。

    身为家里的老大,又是唯一的男丁,本该让着些妹妹们。

    可这老二实在做得太过分,但凡是家里有好一点儿的东西她是一件不留。

    “哥!”桑茵尖声打断他的话,红肿的双眼瞪得老大,“你少说风凉话!人家一堆外人肯掏五百万就不错了!你是我亲哥却说顶多借我二十万,当我要饭呢?”

    “哼,”听罢亲妹的话,桑远嗤笑,“当年分红的时候,你们给我的那点不也是打发要饭的吗?我都不嫌,你嫌什么?”

    “你这是要跟我翻旧账?”桑茵气极,“当年要不是我……”

    “好了,够了!”每次谈到钱,老大跟老二总要吵个不休,桑国平听得头都炸了,没好气道,“你们是亲兄妹,遇到难处就该团结一心,整天为了过去那点芝麻绿豆的事吵吵吵……

    吵能解决问题?阿远,阿茵好歹是你亲妹,你表个态吧,能借尽量借一点。让她打个借条,阿童问起来你也好交差。”

    儿子已经成家,动用钱财是应该知会一下配偶。

    亲爹发话,桑远虽然不甘愿,但还是松了口:

    “我只能借一百万,再多就要等我跟阿童离完婚,我把个人财产都给你行了吧?”

    “别说丧气话,”李瑜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离婚,伸手拍拍老头子,“不如把咱们现在住的这套别墅卖了,应该能换点钱。”

    这套别墅是老三拿到第一笔钱时全款买的,写的是老两口的名字,说是给爸妈养老住。

    存款什么的,二老有,但极少。

    老大老二生怕爸妈被电话诈骗,所以每个月仅给二老存几千块生活费。虽然老两口平时没什么花销,老三也开始往里边汇款,可林林总总就攒了十几万。

    跟老二欠的十几个亿而言,这点钱少得可怜。

    “不行!”桑远率先反对,“这套别墅是弯弯买给您和爸养老住的,谁都不能动!”

    明明是老二欠的债,她自己的房产不肯动,哪来的脸动爸妈的养老房?就算要动,这套别墅当初就说好了,爸妈平时由老大、老二照看,百年之后兄妹平分。

    老三至孝且守信,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他作为老大虽有私心,却不至于埋没良心现在就要昧了父母的房子。

    老二要是敢点头,他就敢把她扔出去。

    “妈,我那是十几亿,别说卖了这一套,就算把咱们几个的别墅全卖了也不够。”桑茵满脸不耐。

    “这不行,那也不行。”老二的口吻让桑国平也动了气,睨她一眼,“你就说怎么做才行吧!我跟你妈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兄妹自己商量去!”

    说罢就想起身,被桑茵连忙拽住衣袖:

    “爸,这事还真要靠您和妈才帮得了我。”

    嗤,桑远内心轻嘲。

    跟她做了近四十年兄妹,她头发丝动一下,他这当哥的便知道她要打什么主意了。

    “爸,妈,”等二老一齐望来,桑茵不太自在道,“范总、齐总他们说了,他们是弯弯的铁粉,只要她出面跟他们谈,就不再追究……”

    只要这两人不追究,她的债务就能少一半,不至于还不起。

    桑家二老一听,神色微变。

    “爸,爸,您先听我说,不需要她做什么,只需一起吃顿饭……”

    “阿远,”李瑜不自觉地手捂心口,眼泪无声滑落。铁青着脸的桑国平垂着眼眸,双手抵着腿握成拳头,微微颤抖,“让她走。”

    见爸妈神色不对,桑远已无心围观老二的卑鄙,连忙起身拉起桑茵往门口拽。

    “爸,妈!吃顿饭有那么不堪吗?”桑茵被亲哥生生拽起拖向门口,犹万般不甘地回眸,“又不用她干什么,哪个明星不用应酬?她以前不用是有我挡着!

    爸,妈,你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坐牢啊!妈——”

    她最后的那声妈,让李瑜的眼泪夺眶而出,痛哭出声: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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