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确定,真的要这样?”

    朱元璋看向谢升等人,冷淡地问道。

    谢升他们低下头,不敢和朱元璋有眼神上的对视,但意思很明显,真的要这样做,这是他们帮朱允炆的机会。

    过了一会,还是谢升说道:“请陛下,传小皇孙殿下和刘副院正来问清楚,这件事很重要,关系到小皇孙殿下的清白。”

    听到乖孙的清白问题,朱元璋同意道:“行,那咱就依你们,如果查清楚了不是,你们又如何?”

    他们又不说话。

    不是就不是,还能如何?

    就算不是,他们也不认为做错了,只是很正常的质疑。

    “云奇,把咱的乖孙,还有刘纯,都传过来。”

    朱元璋的声音虽然苍老,但依旧洪亮有力。

    今天他要再给乖孙表现的机会,看以后还有谁敢再找乖孙的麻烦。

    另外,朱元璋可以看出来,这件事的背后,有一点不对劲的意味,外面的人,为何无缘无故在传是乖孙把病毒带回来的?

    甚至制造谣言,污蔑乖孙借用天花和牛痘赚钱。

    要不是乖孙说过,想把卖牛痘的收益全部上交国库,还有防控的时候,无私地投入钱粮,朱元璋还有可能被这些谣言骗了。

    背后制造这个谣言的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这是要抹杀了朱炫的抗疫成果和功劳,这样做对谁有好处,以及是谁在背后推动呢?

    朱元璋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但是不敢相信,此人可以做出这种无视亲情的事情。

    让他感到无奈,又失望。

    有时候还是太仁慈了,太重视亲情了。

    王度等人听到朱元璋同意了,心里反而有些不安,如果等会朱允炆的消息不保真,他们可能没啥问题,但是朱允炆大概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刚开始答应朱允炆时,王度他们头脑发热,觉得又行了,不想错过机会。

    但是,做到了这个程度时,他们往深处想了想,又认为朱炫没必要做这种祸国殃民,自取灭亡的事情。

    如果朱允炆真的没希望了,以后真的是朱炫上位,他们这些强烈弹劾的官员,还有好日子过?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各种想法都有。

    等了没多久。

    住在宫里的朱炫,首先走进大殿。

    因为来得匆忙,云奇还来不及把发生了什么告诉他。

    “孙儿拜见皇爷爷。”

    朱炫进来后,先是躬身行礼,随后问道:“请问皇爷爷找孙儿,有什么事情吗?”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朱元璋。

    又能感受到,身边文官的目光里,对自己带有几分敌意,似乎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齐泰和黄子澄二人,悄咪咪地给他打眼色,但是眨几下眼,做几个手势,朱炫从他们的动作里,什么都领悟不到。

    “乖孙,刚才有人说,天花病毒是你带回来的,通过病毒来卖牛痘赚钱,有没有这回事?”

    朱元璋问道。

    朱炫:“……”

    什么天花是我带回来的?

    不会是医院那件事,让他们知道了吧?

    不过就算知道,朱炫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做得光明磊落,问心无愧,那么多百姓能活下来,防疫可以顺利进行,全靠那件天花病人的衣服。

    并没有做错。

    “是谁说的?”

    朱炫好奇地问了一句,又道:“卖牛痘,能赚几个钱?孙儿最开始还打算给应天府所有百姓免费接种,但外面那些人非要反对,孙儿一时气愤才收费的。在场的大臣,家里都接种了孙儿的牛痘,按照他们的说法,岂不是要补交这一笔钱?”

    “王度,你怎么说?”

    朱元璋冷淡地问。

    朱炫往前面,跪在地上的那个大臣看去。

    原来是这货说的。

    “我和王大人,无冤无仇,王大人为何要诬陷我?”

    朱炫质问道。

    王度说道:“殿下就说,有没有?”

    事已至此,他唯有豁出去,坚持自己的看法。

    “当然没有,这件事锦衣卫的蒋大人最清楚了。”

    朱炫说道。

    白莲教的事情,朱元璋还没有公布。

    他准备在今天公布天花的来龙去脉,以及白莲教所作所为,但还来不及开口,王度首先带头捣乱。

    “蒋瓛,你来说说。”

    朱元璋淡淡道。

    言罢,他心里暗暗在想,接下来王度就算不死,也别想再留在京里,还想好了流放的地区。

    蒋瓛一直站在大殿上,早就对那些文官很不爽,听了老朱的话,躬身一拜,道:“臣在应天府,捉了两百多个白莲教安插进来的人,经过多次严刑拷问,他们还有一半人活着,就在诏狱里。根据他们的供词,天花是白莲教带来的,和小皇孙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王度听着,身子一个哆嗦。

    怎么锦衣卫还捉了白莲教的人?

    这件事他不知道!

    如果知道,绝对不敢这样做。

    “真的吗?”

    王度忧心地问。

    蒋瓛轻哼道:“如果王大人不相信,臣请求带王大人去诏狱看看,还可以把人交给王大人审问。”

    “不了不了!”

    王度担心,去了锦衣卫诏狱,再也出不来。

    此时的他,鼻尖和额头上,布满汗珠,又道:“可是……可是外面都是这样传,对了还有那件天花病人的衣服,有人亲眼看到,是殿下在医院的人带进城,殿下又如何解释?”

    他抓住这一点,再提出质问。

    朱炫反问他,道:“王大人说,有人亲眼看到,是谁看到了?倒是说给皇爷爷听听,蒋瓛或许能把那个人找到。”

    “这个……”

    王度也不知道,看到的人是谁,这些都是朱允炆告诉他的。

    但是朱允炆说的事情,很经不起推敲,他还有一种,被朱允炆坑了的感觉。

    他身边的其他文臣,有心想帮他说两句,此时此刻又不知道如何帮腔。

    一直和朱允炆对接这件事的人,就是王度,他们知道的内情不是很多。

    “是谁啊?”

    朱炫再一次问道。

    “是……”

    王度在想,应该说是谁呢?

    总不能把朱允炆说出来,否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他都快急死了,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越来越多,心理防线快要被打击得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