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自家干什么好像都比人家慢一拍。

    这一世孟书兰不想再等了,她就要一步到位。

    成衣生意?

    何金秋跟孟常丽母女俩都听得晕乎乎的,实在是见识少,想不到那些。

    孟书兰就跟他们解释了一下。

    成衣生意分两种,一种是到厂家那边拿货,弄回来赚个差价。

    再有就是自己做,但又不是量体裁衣,而是按照固定尺码,做好了拿出来直接卖。

    目前孟书兰的想法是两种都去做,如果能找到好的货源,就外面拿货,然后再兼着做一些简单款式的衣服裤子,向服装厂方向靠近。

    这听起来的确跟普通的裁缝店不一样。

    可这个生意要怎么做呢?

    而且……

    孟常丽:“要是我们自己做,这得要缝纫机吧?”

    她喜欢绣花,也喜欢做衣服,孟书兰这么一提,孟常丽还是挺有兴趣的,就是这事不简单。

    孟书兰点头,“要是手头上有钱,最好买个两三台,你跟妈一人一台,再招个打下手的学徒。”

    啊!

    两三台缝纫机,还有布料子那些,这得多少钱啊!!!

    孟常丽一听,眼里的光立马就暗下去了。

    刚好这时,镇口处的牛车差不多已经坐满,她们要走了。

    孟书兰说:“妈,姐,回去再说。”

    三人带着两个孩子上了车。

    镇口不远处的一个巷子旁边,顾寒松正坐在骡车上清点手里的一把零钞。

    这是早上卖毛线赚到的钱,除去成本,他四,另两个家伙各三。

    这次的货不算多,一坨毛线一毛二分钱的纯利润,一共赚了二十八块钱。

    别看他们卖货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实际找货拿货再运回来,花了差不多五天时间。

    这期间各种跑腿费路船费都没有算进去,第一次卖毛钱,差不多就是回本。

    不过已经跟绒线厂那边说好了,以后每个星期都给他们供一批货,到时他们只要拉回来在附近几个镇上卖就可以了。

    分上钱,两个小年轻喜滋滋的。

    穿绿军装戴八角帽的小年轻叫沈程远,年龄在三人里最小,不到十七岁,还是个少年,性格比较跳脱。

    沈程远还想着刚刚的事,拿上钱了就问顾寒松,“松哥,刚刚那位姐姐是谁啊?”

    顾寒松正将钱塞进内衬的钱袋子里,闻言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程远抿了下唇,小声咕噜,“松哥,你不会是喜欢那样的吧,人家孩子都有了。”

    不光得罪人专程留毛线,还隐瞒自己的好心,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当时孟书兰抱着三岁的外甥女,沈程远还以为那是她的娃娃。

    要不是抱着个小孩儿,小姐姐真的没得说,长得漂亮气质又好,看着还像个文化人。

    可是!

    “松哥……”

    沈程远还想劝劝顾寒松,有违道德的事情做不得啊!

    只是一接触到顾寒松那眼神,沈程远就僵住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松哥生气了,原本就阴郁的眼神像冰渣子一样,沈程远感觉到自己像火炉一样的心窝子都开始飘雪花了。

    这时,一个巴掌落到了沈程远的头上。

    另一个收好钱的年轻小伙拧着沈程远的耳朵说:“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人家那气质一看就还是个学生,那个娃娃肯定不是她的,是她姐的啊。”

    这家伙,也太没有眼力见了,寒松是那样的人吗?

    怎么可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沈程远哇哇叫,“诶诶诶,大表哥别拧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正拧着沈程远耳朵的小年轻叫蒋军,是沈程远的表哥,也是顾寒松同一个公社小学高他一级的同学。

    虽然孟书兰已经长大了,变了一个样。

    但先前,他还是隐约认出来了。

    那不就是当年做小孩儿时,顾寒松天天带在身边,抱在怀中,背在背上的小女娃娃嘛。

    据说是一个村子,再多的信息他也就不知道了。

    当年在学校他高一级,加上又是打过架的关系,关注不多。

    蒋军出手教训了沈程远,顾寒松也就不说什么了,从车上跳下来道:“帮我看一会车,我去逛逛。”

    蒋军:“行,寒松,你去吧。”

    顾寒松离开,沈程远的耳朵总算是被救下来了。

    “大表哥,用不着这样吧,耳朵都快被你拧掉了。”

    蒋军白了他一眼,“谁让你笨啊!”

    沈程远有些无语,“那个,松哥啥都闷不吭声的,我这没办法不乱想啊。”

    蒋军又抽了小表弟一脑瓜子,“自己脑子不好使还说这说那的。人家不吭声怎么了?这就叫个性。有本事,能赚钱的人,谁还没点个性啊!”

    堰塘村。

    车子来到村外的大路口上,母女三人带着两个孩子就下车了。

    牛车慢,跟走路差不了太多,回来花了近一个小时。

    车上人多,三人也不好聊什么,进了院门,才重新继续先前的话题。

    孟书兰的意思是,找货源还得出去看,目前没个定数,现在可以先买缝纫机,做一些基础款的衣服或裤子,赚点本钱。

    至于买缝纫机的钱……

    孟书兰看着正在给两个娃娃分薄荷糖块的何金秋,“妈,当年你跟爸结婚时,太婆给你的那块手帕还在吗?”

    当年何家的三个女儿出嫁,何老太太都准备了一方手帕,是她花了十几年时间,一点点攒出来的,帕子是她裁的,上面的花也是她亲手绣的。

    孟书兰记得,上一世文化馆里做活动,她还从母亲手里借过这方帕子,此时肯定是在的。

    何金秋点头,“在箱底压着呢。”

    她本来就喜欢这些东西,自然好好保存着。

    孟书兰:“妈,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行。”

    何金秋很快就将东西翻出来了。

    东西用一个铁盒子装着,除了那方手帕,还有一本泛黄少页的线描图稿书。

    何金秋先将帕子拿出来放在铁盒盖子上,之后将那本书拿在手中轻抚,有些感概地对两个女儿说:“帕子上的花色都是从这本书上来的。听我奶奶说,这些都是老祖宗们的智慧结晶,如今家里就剩下这么一本了,本来是不传给外嫁女儿的,可时代不同了,家里又没人学这个,最终才落到了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