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清白一被关,瞒谁都瞒不过家里人,而失去顶梁柱的苻府,必定人心惶惶,必定尽一切渠道、人脉、钱财打听消息。

    强撑着一口气坐着,他不是为了所谓的荣光和体面,是为了告诉外人他很好,告诉家中家人他无事请安心。

    愚蠢的人爱总是很多。

    明知答案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苻清白已经闭上了眼。

    慢慢远离,向桉选择不再打扰他,虽然说她打扰他也听不到,但她还是飘到无形屏障的最大范围处,尝试几次搬运稻草无果。

    向桉终于死心,大喊:“系统,重新开局之后,除了记忆会清除,东西会不会消失不见?”

    脑海里安安静静,向桉正要多喊几次时,突然一阵惊天雷电轰然降下,直接把累瘫躺在地上的向桉电了个焦黑,隐隐约约飘出几丝黑烟。

    从猝不及防的懵圈状态中反应过来,向桉破口就是大骂,系统实在太狗贼了,祂搞的雷击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和感受到。

    轰只轰她一个人,头顶避雷针没用,躲在屋子里不行,跑也不行,该轰照样轰,精准的仿佛在她身上安装了跟踪器。

    如同死鱼一样被雷击十下,向桉生无可恋的瘫在地上:“这该死的人生,这该死的系统。”

    问题答案没问到,她先遭雷劈。

    其实她也可以等重新开局后,到时候再来天牢一探究竟,便知道有没有消失。

    但‘绝笔信’这玩意,消失了就是真的消失了,哪怕是本人再次重写一封,心境和身处的经历一同,就绝不可能是和现在的这封一模一样了。

    “看不到信了怎么办?早知道刚才就低素质一把了,反正我看了他也不知道,不是吗?哎,悔啊,恨啊,要是有人能帮帮我就好了,要是有人能看见我……等等——”

    向桉垂死病中起,“玄清道长就能看见我,听到我说话,只是现在关着,要怎么能见到他呢?”

    想啊想啊,没想办法。

    她可没忘记向杺那变态对玄清道长地态度,那亲密的,那熟悉度,那和谐的……呸呸!两个的男人和谐个屁!

    先前她不懂玄清道长为什么会在皇宫,现在冷静下来细一琢磨,向杺称呼玄清道长是道长,那么也就是玄清道长很大的可能是皇宫内专门圈养的道长。

    其实皇宫内有道士,不管是在电视剧里,还是在正经历史上都有,而出名的、向桉熟知的,就是袁天罡。

    所以玄清道长出现在皇宫里倒也正常。

    变态向杺认识玄清道长,那么玄清道长在皇宫里的身份肯定很高,然而一个身份很高的人会出现在天牢吗?肯定不可能。

    “苻清白啊苻清白,我是想不到办法了,要么你把信拿出来对着念一遍给我听,要么这封信就只能赌它不会消失了。”向桉想不到办法,也不打算为难自己,“反正我是尽力了。”

    天牢的时间流淌的有时候很快,有时候很慢,每天就是在困了就睡,醒了就发呆,完全靠身体自我感知该不该睡觉,而这就是苻清白的一日生活,向桉是完全不需要睡觉的,每日睁个死鱼眼,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一动不动就那么无聊度过。

    今日的牢中依旧幽黑,墙壁上插的惟一一把火把光芒似乎变小了,向桉歪着脑袋,看着黑暗中跳跃火光,满脑子胡乱想:“这玩意该换一把了,不换也行。反正这牢房也不大,摸黑都能走完,就是没光人容易瞎之外,其他是没有一点问题,甚至还给向杺省钱了。哎——省钱,话说这天牢里有多少间牢房?假如有一百间的话,那…….”

    “哐当”一声巨大的开门声,几个侍卫身着红色飞鱼服鱼贯而入,一人架起苻清白一只胳膊粗暴拖拽而出。

    等向桉反应过来,她和苻清白已经被关入一间墙上、窗户上贴满黄符,地上画着红色阵法的屋子,隐隐约约间屋外传来向杺的声音:

    “玄清道长,这真有用吗?”

    “有,只是现下情况特殊……如果……不过,陛下无需担心…….”

    声音时断时续,似乎是说话的人有意压低声音,不过向桉还是第一时间认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就是玄清道长,激动之下,向桉贴着门板一顿狂拍:“道士!道士!”

    屋外有脚步声靠近,下一瞬,玄清道长与她隔着一扇门道:“绵康公主,有什么事?”

    即便没有看见玄清道长的脸,凭他这贱兮兮的说话方式,向桉都能想象到他现在一定笑得大牙外呲,不过现在不是注意这个的时候,她激动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当然可以,只不过不是现在,等老道把这仪式做完了,公主想让老道做什么,老道就做什么。”玄清道长应的很快,说的话却是奇奇怪怪。

    向桉心中蓦地腾升出一丝不对劲,激动的情绪迅速冷下,目光飞快扫一遍屋内陈设,强行绷着脸,平静道:“当初我说我要宰人你不管,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玄清道长窘迫一笑:“老道是不管,但这是陛下的意思。公主得罪了。”

    向杺的意思?

    向桉想知道更多一些事情,玄清道长却已不给她机会,匆匆留下一句告辞便走了。

    她皱了皱眉,正考虑怎么办时,回首就见苻清白已经将墙上、窗上的黄符都撕下来,叠成厚厚的一摞放在桌上,此刻他将衣袖拉长包裹住手,人半趴在地上费劲擦拭地上的符咒,也不知是用什么画的,擦了好一会都没有一点变化。

    飘到他背上坐着,看着他忙忙碌碌良久,忍不住的向桉打了个哈欠,不困,就是无聊。

    这时,屋外响起一阵丁零当啷的铃铛声,毫无规律的噪音震得人头痛,时断时续的声音听的心急,焦躁的仿佛有无数只蚊子飞在耳边,只闻其音不见踪影,奈何打不着的暴躁。

    苻清白脸色巨变,急促道:“捂住耳朵!”

    “太吵了,确实得捂捂。”向桉刚捂好耳朵,回首却见他用肩膀在大力撞门,一怔,试探着放下手,确定外头的声音分贝在耳朵可接受范围内。

    可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

    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一旁,看他撞门撞半天,向桉想研究研究他到底想做什么,可还未研究出个所以然,屋外铃铛猝然停下,大门打开,进来两个侍卫蛮横架起苻清白两条胳膊便往外走,而外面正站着玄清道长和向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