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还有十来步的样子,素袍老翁便对着郑晗瑞打了声招呼。

    而后者也是在笑着应了一声之后,便拉着顾宁安快步上前。

    在看清素袍老翁的面容后,顾宁安不由得一愣,随即便是冲着其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素袍老翁,便他曾在江陵府见过的那位帝师!

    也是郑晗瑞口中的长寿老翁,今年高寿一百零二岁。

    “齐老,邓公子。”郑晗瑞指了指身侧的顾宁安,笑道:“这位是顾先生,我的友人......并非安思小院的那位。”

    “嗯?”素袍老翁不由得一怔,想到了什么的他拱了拱手道:“顾先生。”

    一旁,儒袍青年也是拱手施礼:“顾先生。”

    “顾先生。”郑晗瑞又介绍道:“这看上去只有八十来岁的老翁,实则已经有一百零二岁了!”

    “可是标标准准的长寿老翁!”

    素袍老翁笑着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哎,区区百岁而已,算不得什么长寿。”

    “齐老,你这话可有些炫耀的意味在里头了!”郑晗瑞轻笑道:“搁在这乐乡县,百岁老翁仅你一人,这还不算长寿?”

    “哈哈哈~”素袍老翁放声大笑,并未在深究寿数的话题。

    而郑晗瑞则是趁着谈话空隙,继续介绍起了儒袍青年:“这位是邓为先,邓公子,乃是齐老的学生。”

    待郑晗瑞介绍完了,顾宁安方才对着二人拱手施礼:“顾某见过二位。”

    素袍老翁笑道:“哎哎哎,正好晗瑞你来了,快替我好好教训教训为先这小子!”

    “他可是把我那几个老棋友都给气的不清。”

    “你来杀杀他的威风!”

    闻言,郑晗瑞刚想拒绝,便见齐老拍了拍自家学生的肩膀道:“为先,上一回你可是在书法上,输给了郑姑娘!”

    “这一回你下棋要是再输了,可就难看了!”

    “学生一定尽力而为!”儒袍青年冲着郑晗瑞躬身一揖:“郑姑娘,请赐教!”

    原本郑晗瑞是没打算下棋的,毕竟她还带着顾宁安一道,这突然自己下起棋来,岂不是把人家晾在一边?

    可如今这颇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在,她也不由得有些为难。

    于是乎,她便看向了顾宁安,试探性的问道:“顾先生,那我就下一盘?”

    顾宁安笑了笑道:“下吧。”

    “成!”说着,郑晗瑞便坐到了儒袍青年的对面后,又将身侧的空板凳挪了挪:“顾先生你也坐。”

    待顾宁安坐下后,素袍老翁便从腰间取下一块正面雕刻着江河湖海的紫玉摆到了石桌上,笑道:“今儿个我给你们添点彩头。”

    “三局两胜,谁能赢了,这块紫玉就归谁。”

    看到这,儒袍青年不由得一怔!

    这块湖海紫玉实际价值不过百两,但其别后蕴藏的“能量”却是价值连城!

    其可是帝师身份的象征,更有见玉如见人的说法!

    说句不算夸张的话,拿着这块玉,跑去四品官员面前一亮,都不用你多说半句话,人家就能把你当亲祖宗给供养起来!

    代表着如此权势的紫玉,老师居然拿出来当彩头?

    那自己是一定要赢,还是不能赢?

    老师会不会是想将此玉以下棋的方式赠予郑姑娘?

    郑晗瑞望着那紫玉,笑问道:“齐老,你这紫玉多少钱?”

    齐老伸出一手:“不贵,也就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还不贵!”郑晗瑞笑道:“拿这个当彩头,齐老大气。”

    齐老笑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把它赢走咯。”

    “瞧好吧您!”说着,郑晗瑞见执红子的邓为先走了神,便是提醒道:“邓公子,该你走。”

    “昂!好!”邓为先回过神来,随即跳马。

    一旁,齐老忽的打了个哈欠道:“对了,我的花还没浇水,我去给花浇点水......顾先生,让他们下棋,你跟我一道进院里赏赏花?”

    顾宁安起身道:“好。”

    望着二人并肩朝着院中走去,邓为先再度面露疑色。

    这院中哪儿来的花,又何须浇水?

    “邓公子,你怎得又呆愣住了!”

    “下棋呀!”

    郑晗瑞催促了一声。

    莫非老师认得那位顾先生,要单独聊聊?

    如此想来,便是要拖些时间!

    “对不住......”邓为先面露歉色,随即挪动棋子:“拱卒!”

    郑晗瑞:想了半天你拱卒???

    ......

    古宅院中十分整洁,院墙四周没有半点杂物堆积,看上去空空荡荡的。

    唯有摆在中间的一方石桌,以及几张石椅,算是让这院子看上去不那么空旷。

    待二人于石椅前相对而坐后,双方的气质,都不负在院外时那般。

    齐老拱手道:“顾先生,二十余年未见,您一点儿没变。”

    “齐公一身浩然正气,也愈发的浓郁了。”顾宁安拱手应道:“不知齐公怎得有兴致来这乐乡县了?”

    齐老淡淡道:“奉陛下之命,云游四海,寻仙问道。”

    “哦?”顾宁安笑问道:“大乾皇帝想长生?”

    齐老点了点头:“是啊,帝王之暮年,最是怕死。”

    顾宁安笑道:“倒是帝王通病了。”

    “是啊!”齐老无奈道:“这些年,陛下为了寻求长生,可是没少折腾。”

    “炼金丹、集天下方士、求仙问药......”

    “这能想到的法子,是一样没落下......可寻来的不过是无用之丹,江湖骗子.......”

    说到这,齐老话音一转,继续道:“顾先生,初见您我便觉您不凡......在哪之后,我便查过您很多事情......”

    “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我方才得知,原来我曾见过仙......”

    “当然,这些事情,我都替先生隐瞒了下来,诸如安思小院的金桔树,我想就是陛下想求得仙果。”

    “不过,这一切陛下都不知晓。”

    “若不然,他定然是说什么也要抢挖了那颗金桔树。”

    顾宁安笑道:“那顾某还得多谢齐公,替我隐瞒,劳您操心了。”

    齐老摆手道:“顾先生莫要误会,老夫起初查您只是好奇......直到后来替您隐瞒,也是为了不想看着陛下做蠢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