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倾洒在无垠的江面上,将波光粼粼的江水镀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银辉。

    夜色中的襄江水仿佛化作了流动的银河,轻轻拍打着岸边,发出宁静而又悠长的低吟。

    便在这片梦幻般的景致之中,一条体型巨大的红尾鱼悠然游弋。

    靠近鱼首之处,着月白色长裙的郑晗瑞席曲腿而坐,望着远方出神的她,美眸不断忽闪,嘴角也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对她来说,这一晚恐怕又是能让她铭记一辈子的夜晚。

    即使过程中亲眼目睹了许多血腥,但转念一想,与眼下这般坐在一条巨鱼身上,吹着江风眺望江景的感受来说,似乎因为目睹那般血腥的不适也不值一提了。

    今夜,她又长了不少见识,更是知道了不少事情。

    原来乐乡县的和蔼的齐老翁竟是当今帝师;大乾的老皇帝已经死了,新皇帝登基的消息还没传到乐乡;乐乡县还有个顾先生的学生……

    这一桩桩事情,单独拿出一件,就能让她回味许久……

    就在郑晗瑞独自出神的时候,坐在鱼中处的胡适则是同顾宁安说道:“顾先生,二十多年前的一天夜里,我正在给红尾鱼念您所传授的术法之时,便遇到了石毅师兄。”

    “师兄一开始想抢法术看,还威胁我要弄死红尾鱼。”

    “后来他让我选,是我自己死,还是红尾鱼死。”

    “我选了自己,他便放过了我,还跟我说起了自己的名字,还摘下了他眼睛上的布,让我看到他没有眼睛……”

    “这些事情我当时想着该及时就来告诉先生的,可不知怎么的,在师兄离开后,我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一直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才逐渐响起了那一晚的经历。”

    “我不是有意满着先生的……”

    “无妨。”顾宁安摇头笑道:“他封存了你当时的记忆,你才会记不住……当然,你即使没被封存记忆,不说也是无妨。”

    “嗯…….”胡适犹豫了片刻,问道:“师兄现在身在何处…….我自打那一日之后就再也……”

    不等他把话说完,顾宁安便打断道:“他应是在见过你不久之后,就死了。”

    唰!

    几乎是在得知石毅死讯的一瞬间,胡适便双目充血,急忙道:“师兄怎么死的!他那么厉害!”

    顾宁安道:“被人骗了,无法接受真相,便是自我了断了。”

    “谁!”胡适沉声道:“我要杀了他!”

    见状,顾宁安压了压手,示意他稍安毋躁:“你这脾气倒是跟小时候大不相同……骗他那人我已经杀了。”

    “那就好。”胡适长呼出一口气:“我这脾气,受师兄影响不小……”

    顾宁安笑道:“看出来了。”

    “先生,师兄可有落葬之处?”说到这,胡适话锋一转道:“我想去看看他。”

    “有,不过路途甚远。”顾宁安顿了顿道:“不过如今你有法术傍身,想来也是可以去。”

    胡适颔首:“再远我也要去!”

    闻言,顾宁安伸手在胡适眉心处一点。

    后者脑海中立马浮现了石毅落葬之处的画面。

    深深的记住了脑海中的画面,胡适从胸前衣襟处取出一本书册递给顾宁安:“先生,这便是师兄藏在我床底下的法术典籍,他让我翻来覆去的看其中的内容,说是能领悟什么就看我自己的本事了。”

    “由于小时候的痴儿经历,我一心只想着反应快些,再快些。”

    “到后来,脑海中就自然而然的蹦出了一门控风的术法……我可以用其让自己跑得更快,短途滑翔以及用其凝聚成刀刃御敌……”

    接过书册顾宁安,没有急着翻看,而是听胡适讲完后,再看向了手中这本连封面都没有的书册。

    “先生,这书册上本是有字,可不知为何前段时间,我拿出来一看,书中记载的文字都不见了。”

    “唯有石毅师兄留下的一些批注还在上头。”

    听到这话,顾宁安既意外又了然的说道:“这书名为道途吧?”

    “正是!”胡适颔首道:“是不是先生写得!”

    顾宁安摇头笑道:“不知道,即使是我写的我也不记得了。”

    胡适一愣:“这书里写的那个游历天下的人,我每一次看,都觉得就是先生。”

    “罢了,作者是谁不重要。”顾宁安说话间便翻看起空白书页中的批注。

    【杀人者,人恒杀之!】

    【言多必死,出手必杀!】

    【天地不仁,亦可杀之!】

    【杀,前路虽苦,唯有杀出一条血路!】

    【……】

    一连翻看到最后一页,其中每一页都有批注,每一句批注中,都带着一个“杀”字!

    顾宁安合上书册,笑道:“石毅的杀性还真是重啊……”

    “嗯!”胡适点点头:“我从中学到了很多道理!”

    顾宁安看了胡适一眼,无奈道:“他修为比你高出不少,所修之道,所执之念也与你不同。”

    “你要学他可以,但不可尽学。”

    “有一句话叫——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就拿今日来说,若我不出现,你这么一人杀去……最后必死。”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胡适跟念了一遍,似乎明白了什么:“多谢先生教诲!”

    “今日确实是我太鲁莽了,我当时眼看全越喇嘛如此孱弱,非我一合之敌……又想到师兄的批注中写到过,动手杀仇人要快,不要想太多,先杀再说。”

    “这才直奔庙祠而去。”

    “不打紧。”顾宁安笑道:“既你已踏入修行之路,那往后的路还长,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想,自己的路该如何去走。”

    这时,一直默默听着的红尾鱼忽然开口道:“胡适,这次你不够兄弟了!打架你都没叫我!”

    “万一你这回没了,我咋办!”

    胡适笑道:“你又没法上岸!”

    “那我们可以配合啊!”红尾鱼急忙道:“你把他们引过来,我一尾一个全部甩死!”

    胡适大笑道:“那不如这样,之后我多练练力气,要打架的时候,我就把你丢出去,就你这身板,估计朝着自在菩萨祠一丢,就能直接把哪儿夷为平地!”

    红尾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