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我跟你们打听个事儿。”

    聊得火热的摊贩们陡然听到身后想起了声音,便纷纷转头看了过去。

    当他们瞧见是一气势不俗的中年汉子时,便都是愣了下来。

    李卫朝着他们笑了笑,问道:“刚才这边这个问诊摊,你们可知道他们为何要在这出摊?”

    听到这话,一众摊贩先是你看看我,我可看看你,愣了好一阵,方才有一位脸上长了颗大痦子的摊贩开口道:“兄弟,那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这两人啊,才来咱这庄子上两日,但已经是出了名儿了!”

    “一个模样俊的书生,整日带着把染血的斧头耀武扬威的。”

    “一个头发,眉毛哪儿哪儿都是白色的毛崽子,则是个不祥之人!”

    听到对方这般评价顾宁安二人,李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此话怎讲?”

    “你听我说啊,这昨日啊,那白毛崽子提着两只兔子来了咱的集市上换粮食......”

    一炷香的工夫后......

    “兄弟,,你说这两个人是不是有够缺德的?”

    “明明知道自己长得晦气,招人忌讳,还非要出来惹人嫌。”

    “要是我长成他这样......”

    唰!

    李卫猛地抬起头来,盯紧了痦子摊贩,似笑非笑的说道:“说,要是你长成他这样,你要作甚?”

    许是被李卫的眼神给吓到了,痦子摊贩没敢再说下去。只是吞了口唾沫后,讪笑了几声。

    见状,李卫嘴角弧度更盛:“你是卖什么的?我来点儿?”

    一听这生意来了,痦子摊贩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是边引着李卫朝着自己的摊位上走,边说道:“咱是卖肉的!上等猪肉,全都是自家亲自养的,肥瘦相间,吃起来可香嘞!”

    来到了痦子摊贩的肉摊前,李卫随手拿起一块肉来,放到鼻边嗅了嗅,随即用力的砸到了摊位上,发出“啪”得一声巨响!

    “看你这模样就晦气,招人恶心,怪不得卖得肉都是臭的!”

    “臭肉!你说谁卖臭肉呢!”痦子摊贩一边拿起肉闻了闻,一边道:“你鼻子不会是长屁......”

    【股】字已然到了嘴边,在痦子摊贩瞧见五个气势汹汹的青年围了上来后,便一咬舌头给吞了回去。

    “臭,确实臭了......”

    “放了一天了,确实有些臭了......”

    有些语无伦次的痦子摊贩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显得滑稽异常。

    见状,李卫落下一句“嘴上留德”后,便带着人大步离开......

    而周遭聚集在一道的摊贩也都在人走了之后,赶忙收拾收拾东西四散而去。

    ......

    “先生,你看我今儿个精神头如何?”时雨整了整衣襟,笑嘻嘻的看着顾宁安问道。

    顾宁安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阵,笑道:“倒是很不错,我还当你今儿个一大早就要垂头丧气的嘞。”

    “那会!”时雨正色道:“昨晚我可是连做梦都再给自己打鸡血嘞!”

    “哦?”顾宁安饶有兴趣的说道:“梦里是如何打鸡血的,说来听听。”

    时雨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梦到我开了一家很大很大的医馆,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不少的病人不远千里都来找我治病。”

    “然后我就把他们全部都治好了,他们都高兴的紧......”

    “梦里啊,我还收了好多徒弟,我让他们去各地开医馆分号,去治病救人,若是穷苦之人,便只要他们一粒青稞,便可治病......”

    “请问......”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时雨的话。

    二人回头望去,便见到问诊摊前,站着一个麻衣青年。

    该青年手脚不听使唤似的颤抖着,嘴角也时不时的抽搐一下,但脸色倒是还算红润。

    “快坐快坐!”时雨忙做了个请得手势:“你这是哪儿不舒服啊?”

    麻衣青年一边歪嘴,一边坐下,颤抖着说道:“小大夫...是你给瞧病吧?”

    时雨颔首道:“对,是我!你哪儿不舒服?”

    麻衣青年怔了一下,随即双手还是不断地画圈抽动:“浑身,浑身难受啊,小大夫!”

    “啊~~~”

    瞧着青年扭曲的面容,时雨探身上前,一把握住了对方的左手后,伸手推起其袖管,搭在了其脉搏之上。

    一旁,顾宁安望着这麻衣青年这略显浮夸的表演,不由得有些疑惑。

    这是来捣乱的?

    还是想帮忙的?

    在顾宁安犹豫着要不要点破的时候,时雨忙开口道:“你这脉相平稳,气血通畅,没有病症啊!”

    “啊?”麻衣青年一下子就不抖了,后来一想似乎觉得有些不好,在停了两息后又开始抽抽:“我就是难受,小大夫赶紧,赶紧开些药给我。”

    “啥药都行呐!”

    麻衣青年晃得太狠,时雨都感觉有些抓不住,但他依旧用力按着青年,正色道:“是药三分毒,你这没病,不能吃药!”

    “没病吃药,那没病都有病了!”

    麻衣青年降低了些许抖动频率:“哎~啊!那我该咋办呐!”

    “我咋觉着,浑身都不对劲儿嘞!”

    “难受!”

    闻言,眉头紧皱的时雨吐出二字:“心病!”

    麻衣青年疑惑道:“心病?啥心病嘞?”

    时雨道:“身上没病,但又难受,应当是你心里头有事儿,压得你身上难受,这种情况,就叫做心病。”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很糟心的事儿?”

    “糟心事儿?”麻衣青年一顿,随即道:“有,有啊!可糟心了!”

    时雨正色道:“说,说出来听听,有些事情,说出来就好了!”

    “嗯...嗯...啊!”麻衣青年涨红了脸,看上去极度的难受。

    时雨干脆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了对方,轻声道:“莫慌,莫慌,世道上不顺心的事儿多了......说出来,咱是大夫,咱不会笑你,也不会嘲你,只想帮你治一治。”

    “嗯~嗯~嗯!”麻衣青年发出了一阵神似“驴叫”的声音后,开口道:“俺滴媳妇儿嘞,跟人跑嘞!”

    时雨沉默了片刻:“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