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姝,竟然会笑?

    打过的交道多到数不清,反正何安邦是一次都没见过。

    然后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嗯,怎么和李定安这么像?

    不对,何止是像,就是这小子……

    穿的人模狗样,打扮的油头粉面……好家伙,你跑这来泡妞了?

    正暗暗嗤笑,看到两人同时起身,同时转身,又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何安邦竟有些恍惚。

    毫无来由的,他就想到了两个词:檀郎谢女,玉润珠辉……

    一愣神,脚步自然而然的就停了下来,他一停,其他的人也只能停下。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就造就了进动物园参观似的奇景……

    这是闹哪样?

    李定安微一错愕,忙打招呼:“何馆长,吕教授,杨总?”

    乌乌央央十五六位,但他只认识这三位……

    陈静姝也敛起了笑容,依然一副淡然的模样,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没礼貌,叫吕院长!”

    “啊……你上次没说?”

    “你问了吗?”

    何安邦又点了点他身上的西装,“老实交待,什么时候叛变的?”

    “我倒是想投奔你,可惜没来得及!”

    “叛徒!”

    两人开着玩笑,何安邦自然也清楚怎么回事:估计这小子见缝插针,先给关德海打了电话,陈静姝顺手就给安排了。

    如果先打给他,他当然也能安排:以国博的体量,问苏付彼多要一个名额,不算很难……

    李定安又和吕教授握了握手:“吕院长!”

    “副的……你也别听他瞎扯,上次见面的时候还不是呢!”

    吕教授也笑了起来,“来,给你介绍几位老师!”

    一听就知道是国博和故宫的研究员,不敢说全是鉴定界的泰斗,但毫无疑问,全是前辈。

    李定安受宠若惊,忙欠了欠腰:“各位老师好!”

    正好,关德海和吕奉贤、林伯君也迎了过来。看到李定安和何安邦、吕教授熟络的模样,后面那两位都被震住了。

    不是位公子哥吗?

    如果只是关系户,何安邦可能会给点面子,但像吕教授这种绝无可能。

    也别说公子哥了,就算首富来了,伱看他会不会给点笑脸?

    总不能,是与吕教授都能比肩的专家吧?

    正惊的不要不要的,听到李定安和吕教授的对话,他们又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前天一起喝茶,吴教授还向我抱怨,说从没收过你这样的学生:课都开了快两月了,你连教室的门都没踏进去过半步……而他见你一面,比见京大的校长还难……”

    “啊……哈哈……”

    李定安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只能尴尬的笑。

    听到这里,朱奉贤和林伯君才有些释然:原来是某位学者的学生?

    虽说依旧看走了眼,人家根本不是什么关系户,但比起“专家”,接受起来就容易多了……

    吕教授不认识陈静姝,既便认识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所以没打招呼。何安邦倒是与朱奉贤、林伯君认识,但只是泛泛之交,见了至多握一下手。

    所以一时间,李定安好似成了中心,像杨总这样大多数人都不认识的,反倒被晾到了一边。

    他慢慢的走过来,站到了陈静姝的旁边:“印象中,好像从来都没见你笑过?”

    “是吗?”陈静姝淡淡的点了点头,“可能不熟!”

    “不熟?那你和他很熟?我记得昨天见面的时候,也就是刚刚认识……”

    陈静姝没说话,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问:和你有什么关系?

    然后,她直接转过身,给关德海和其他两位交待了起来。

    如此被无视,就像照脸被扇了一把掌,杨光信的鼻子都被气歪了。

    陈静姝,你给我等着……嗯,还有这个小白脸……

    打完招呼,一群人又乌乌央央的走向了展台。

    关德海、吕奉贤,以及林伯君也过去了。

    陈静姝郑重交待,他们自然不会乱说。但同时也明白,陈总偏向于李定安的判断,不然不会专门交待。

    这样一来,心里反而憋的更难受了,所以就想看看,国博和故宫的研究员会怎么说。

    陈静姝没有去,坐到了李定安的旁边。

    何安邦也没有去。

    其实他的鉴定能力不差,但既然是带队的领导,就要有领导的矜持。

    他坐了下来,顺手从茶几上拿起一瓶水,朝着展台扬了扬,“那龙纹大缸上手了没有?”

    李定安很认真的点着头:“上手了!”

    “怎么样?”

    只是随口一问,本以为会听到一大堆赞扬、溢美之词,但等了半天,李定安却没声了。

    何安邦抬起了头,看到李定安一脸平静,心里“咯噔”的一下。

    “有……有问题?你小子哑吧了……说啊?”

    “我说了,你敢不敢信?”

    “我……还真有问题?你先说……”

    李定安想了想,怅然一叹:“那只缸是拼的,但用的并不是古法修复,而是高科技手段,所以C—14鉴定不出来……”

    拼的……扯淡?

    何安邦眼都直了,腾一下就站了起来:“十年前,那么多前辈看过,都走眼了?”

    “因为这就不是那一件,而是就近才仿的……”李定安犹豫了一下,没敢说去年,“最多不超过三年……”

    “不可能……这件东西可是何先生送来的……”

    李定安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哪位何先生?”

    “何……”

    刚吐了一個字,何安邦的声音戛然而止。

    名字而已,又不是不能说,问题是,铭牌和图册上,都印的是“何先生”。

    而一旦问起,“何先生”是哪位何先生,苏付彼的人就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所以何安邦才以为,肯定是那位何先生。

    但现在一想,天知道哪位何先生?

    我去他妈的……

    何安邦真的很想爆一句粗口,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骂谁……

    他愣了愣,又伸手一抓:“你给我起来……”

    “你干嘛?”

    “还能干嘛,再跟我去看……这一次睁大眼睛,给我看仔细了……”

    “再看也是拼的……不对,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对质吧?”

    李定安瞬时一惊,直往后缩:“你看我这小身板,像能扛事的样子吗?你是不想让我好了是吧?”

    “放屁,我有那么坏?”

    何安邦硬是把他揪了起来,“再说了,有我在,有吕院长在,还有吴教授,谁敢让你不好过……跟我走……”

    李定安哭笑不得,无奈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