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荞打哈欠从床上起来,目光落在外面的温室花园。

    温室花园一直是槐泽滋养,所以长势喜人。

    白荞又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爬起来穿衣服下楼。

    她刚一下楼就闻到了浓浓骨汤的味道。

    白荞笼了笼身上的衣服,笑眯眯道:“钟姨,早上吃什么?味道这么香。”

    钟红用手抹了一把额头,忙碌了一早上,此刻汗津津的。

    钟红:“昨天小亦说想吃火锅了,所以早上炖了骨汤,吃清汤火锅,调料也准备好了,赶紧过来下菜吧!我去叫小亦和槐泽过来吃饭。”

    白荞乖巧的点了点头,立刻来到了饭桌盘,一坐下就看到各种各样的菜式,除了青菜菌类外,还有牛羊肉和海鲜、丸子。

    主打一个食材丰富。

    白荞也不等,剩下三人率先动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绿油油的茼蒿加上新鲜的虾,味道别提有多上头,白荞吃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注意槐泽和白小亦靠近。

    槐泽刚一靠近,就不自觉的吐槽道:“你是猪精转世吗,这么能吃,早上饭就不能等大家一起来吃。”

    白荞不理会槐泽,白小亦也是比划手语表示:“姐姐早上有低血糖,应该是受不了,才着急开餐的。”

    钟姨也不在意,每次看到白荞吃东西,她就有一种满满的成就感,这种感觉让她很受用。

    槐泽也没人说白荞,就自己坐下开吃。

    菜都是钟姨大清早就去买的,看着就很新鲜,绿油油的带着蔬菜香,新鲜的菌类香滑入口,刚吃进去,就有浓郁的木香。

    海鲜主要是虾和鱼丸为主,入口鲜香。

    牛羊肉也是现切的,没有意一丝丝怪味,反而煮在清锅里带有甘甜的味道。

    这一顿早饭白荞吃的很香,她吃完了离席时,肚子已经很饱了。

    白荞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这才发现吃饭过程中,卧龙安以阳已经给她了十几个电话。

    白荞立刻回拨过去。

    安以阳那边的电话秒接回:“荞姐,哎哟我的神,你可终于接电话了,我也真是服了你!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今天不是说好了去见啊铃的女儿嘛?”

    白荞尴尬一笑,只能讪讪地说道:“我记得,你人在哪里呀?”

    白荞:“我在家,要不然我安排人在我家见面吧!”

    安以阳倒是不在意,直接应下点头。

    白荞把情况和丰毅那边简单说了一下,随后就让钟红准备一点零食,毕竟这个家里是第一次来小孩子。

    钟红一听白荞吩咐,立刻挽着袖子开始大干一场。

    钟红准备亲手做一点小麻花和猫耳朵,这种面点类小零食是老少都爱吃。

    白荞看着钟红活力四射的样子,也就不由的感叹,不知道钟红也不知道一天天哪里来的牛劲儿,就像是怎么也使不完的一样!

    白荞心里感慨,也是转身想要趁着上午时间做个直播算卦,毕竟一行人的相约时间是在中午。

    白荞刚刚登陆直播软件,就看到不少人说白荞炸了。

    顾家满门抄斩时,顾长泽带着我投奔临王府

    那年他才十五岁,一身素衣地跪在临王面前,承诺助他春秋大业

    新皇登基时,我身穿肚兜地贴着他,低唤:“泽哥儿……”

    他挑起我的下巴,指尖摩挲,眸光晦涩:“瑶瑶,你想好了吗,我可是个太监。”

    1

    我从小就不受待见,同村的孩子都骂我是“灾星”。

    当年为了生我,母亲难产而死,五岁时,父亲为了给我买吃食,上街被乱棍打死。

    亲戚间都说我命硬,会克死他人,是个灾星,无人接手我。

    为了活下去,我独自奔赴远在京城的顾家。

    顾家,有一长子,名唤顾长泽,是我的夫婿。

    这桩婚事说来也巧。

    我爹虽是个武夫,但我娘出身名门,是京城林家女,当年已有身孕,为爱私奔,临别前和手帕交的王家小姐定下娃娃亲,并交换信物。

    只是谁也没想到,阿娘一走,竟是永别。

    阿娘为了生我,身下大出血,奄奄一息地看了我一眼,为我戴上娃娃亲的玉佩,最后倒头没了气。

    阿娘撒手人寰,阿爹一夜白头,但为了我,他强撑悲痛,一把屎一把尿地养大我。

    五岁时,阿爹为了给我买吃食,在城里遇到仇家,最后被乱棍打死。

    自此,我成为孤女,亲戚躲我如瘟疫,还是隔壁婶子看不下去,给我塞了两块馍,摸着我脑袋说:“瑶瑶,你娘在京城有根,去京城找你那夫婿,以后可要过上好日子。”

    那时,我才知道,当年阿娘的手帕交,那位王家小姐嫁给了永安侯府,成了侯府夫人,育有一子,名为顾长泽。

    我初到侯府,刚满6岁,一身孝衣破破烂烂,手里捧着乞讨用的碗,低眉顺眼,唯唯诺诺。

    是个嬷嬷领我进门,她神情冷漠,带着我见了阿娘的手帕交,那位王家小姐。

    现如今的侯府夫人。

    侯夫人神情平静地拉起我,与我询问家常,谈及阿娘难产身亡时,她的眼里闪过复杂,有难过,也有怨恨。

    在我拿出玉佩,说要履行婚约时,一旁的顾长泽坐不住了,才年满十一岁的他气地跳脚。

    一手叉腰,一手愤愤地指着我的额头。

    “哪里来的小豆芽菜,小爷我才不要娶你!”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其实我娘生的很美,我爹虽不是眉清目秀的少年郎,那也曾是浓眉大眼,意气风发的武夫。

    可我就像是他们捡来的孩童般,肤黑貌丑,骨瘦如柴,活像个会走路的豆芽菜。

    相比之下,顾长泽都比我貌美几分,他虽才十一岁,但宛若年画里娃娃,眉眼间还初现几分少年气,一颦一笑,尽带朝气。

    他不喜我,也实属正常。

    或者说侯府上下没有人喜我,但侯夫人念着旧情,终究留下我。

    侯夫人为我选了隔壁的长春院,让人给我沐浴更衣,那是我第一次洗花瓣澡,熏香旖旎,好不快活。

    侯夫人拉着我坐在铜镜前,用石黛描眉,细细打量我,似是要透过我看阿娘。

    侯夫人说:“瑶瑶莫要怕,乖乖住下,我们侯府还不缺你这一口饭。”

    她只说留下我,却并未说要我嫁给顾长泽。

    我住进长春院,却不敢松懈,事事亲为,处处讨好。

    我在侯府干得活不比丫鬟婆子少,甚至每到酉时就端着洗脚水伺侯夫人。

    后来,就连侯爷都感慨:“这个李锦瑶可真是个孝顺孩子,以后让她少干粗活,学点本事,也好帮衬侯府。”

    这话听进顾长泽耳朵里,就变了层意思。

    当晚,他第一次进我院落,横眉竖目道:“你莫要以为讨好我爹娘,我就会娶你,我可是心怀大志,才不稀罕娶你这种乡下女,你要识趣点,就安分些,待到你及笄时,我让阿娘给你找个好人家。”

    侯府能给我一口吃的,我就感恩戴德了,自然不敢肖想顾长泽。

    我忙不迭地点头,生怕顾长泽认为我对他有半分不轨。

    大抵是看出我听话,顾长泽满意地扬长而去。

    之后侯夫人知道顾长泽的所作所为,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命嬷嬷教我识文断字、琴棋书画、以及四姿五礼。

    教我的嬷嬷姓李,大概是同姓缘故,她对我极好。

    虽是严格,但不苛责。

    李嬷嬷总是摸着我的脑袋叹气,说我是太会看人脸色,活的唯唯诺诺,一点也不大气。

    侯夫人隔三差五会来检验我的学识。

    只是我太过愚笨,总不能让她满意。

    侯夫人叹气:“这女娃和她娘一样,都不是块读书的料,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

    每每这时,我都好奇:“那阿娘擅长什么?”

    侯夫人似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勾唇:“她啊,最喜舞刀弄枪,一个字她要学半天,一招一式,她却用不到半刻钟。”

    “只可惜,她是女儿身。”

    那时,我不懂女儿身怎么了,但我也不敢问。

    后来,侯夫人也不勉强我,除了琴棋书画,也会让我看些兵书,但我可能不随爹娘,我对舞刀弄枪也不感兴趣。

    直至八岁那年,侯府里来了个府医,会识药断病论生死,一下子就把我唬住了。

    那时,我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所求,我想学医。

    侯夫人对此沉默良久,最终无力道:“罢了,也算是一门本事。”

    我跟在老医师身后,像个小尾巴,一字一字地识药材,跟着师傅学望闻问切,认真苦学,不敢怠慢。

    黄莲、三七、木贼、车前……

    我头悬梁,锥刺股,总想着能过出师,不给侯府丢人。

    我认识了药房里所有的药材,后来给侯夫人打来的洗脚水,都是药浴。

    我会在侯爷挑灯乏累时给他送上药包香囊,助他提神醒脑。

    他们嘴上总是训斥我多此一举,可却每每转头就和其他下人说:“看到没,瑶瑶这孩子可是出息了。”

    这让我觉得学医有用,更是努力,后来我听侯夫人说顾长泽在学堂废寝忘食,导致身体发虚。

    我偷偷给顾长泽送了一些八宝丸,是我自己调配,可以助他调养身体,结果被他嫌弃地一口没吃。

    他瞪着那黑漆漆的丸子,冲小厮骂道:“你是想存心毒死本少爷吗?滚回去自己领罚。”

    我一边拿着跌打膏和小厮赔不是,一边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管顾长泽了。

    2

    顾长泽不喜我,我也从不主动搭讪他。

    后来,侯夫人带我和他参加聚会,我才知道,他不喜我,是因为有了意中人。

    顾长泽的意中人叫赵菁菁,是尚书府家的千金。

    我曾远远见过她一面,宛若花中芍药,明艳美丽,冠有京城第一名才女之称,传闻她擅长琴棋书画,一舞倾城。

    相比之下的我就像迎春,小小的一朵,随风而落,毫无特色。

    顾长泽也常拿我俩作比较,对赵菁菁谈笑风生,对我冷语相待。

    尚书府在京城掌握实权,若是和侯府联姻,将会是一则佳话。

    那时,我最期待的就是乞巧节,花灯烛火吹糖人。

    侯夫人会给我碎银,叫顾长泽带我玩。

    那年乞巧节上出了道很难的灯谜,奖品是个兔子花灯,雪白的兔身映照烛光,两端缀着流苏,看起来美轮美奂。

    顾长泽一眼看出我的小心思,嗤笑道:“怎么,想要花灯?”

    我木讷点头,看到顾长泽表情淡淡,转身加入猜谜中。

    他站在花灯下,身姿颀长,玉树临风地与那群文人厮杀,最后获得兔子花灯。

    我看着他跳下台,大步朝我走来,刚欢喜地准备伸手接花灯,一双纤纤细手半路拦截,是赵菁菁。

    赵菁菁捧着兔子花灯,映的她笑容满面,灿若桃李。

    赵菁菁巧笑:“顾长泽,谢谢你的兔子花灯,我会好好珍惜的。”

    她边笑边晃着花灯,看的顾长泽失神。

    唯独剩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那双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我垂眸不敢看他们,仿佛自己是戏台上的丑角。

    顾长泽瞥看我一眼,招呼小厮送我离开,他则带着赵菁菁游街。

    晚上,顾长泽回来给我带了一盒龙须酥,含在嘴里甜丝丝的。

    隔天,侯夫人知道顾长泽陪赵菁菁,破天荒的发脾气。

    她拽着顾长泽进我的院里,将他推在我榻边,怒不可遏道:“给瑶瑶道歉!”

    顾长泽不吭声,别扭地看着我,气地侯夫人训斥:“你堂堂侯府世子,不可做不守信用的无耻之徒。”

    “给瑶瑶道歉,以后定不能负她!”

    顾长泽拗不过侯夫人,不情不愿地道歉,自那以后,侯府上下都对我刮目相看。

    李嬷嬷告诉我,侯夫人虽不喜我的出身,但她念着阿娘的闺中情,对我总是带着几分偏宠。

    这些年,我养在侯夫人膝下,她最是了解我的为人,若我成侯府夫人,她自是放心。

    李嬷嬷摸着我的头,跟我絮叨了很多。

    我朦朦胧胧想起初到侯府时,送来的贴身婢女瞧不起我,欺我年幼,经常克扣我的月银,甚至怕我告状,会偷偷拿银针扎我。

    我寄人篱下,不敢生事,硬是忍了下来,还是李嬷嬷发现异常,禀告侯夫人。

    侯夫人得知后气急攻心,身子骨养了好几天,她命人把那些婢女发卖,将身边的贴身嬷嬷送来,照顾我的衣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