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和廉颇思索之后也明白了言家主的担忧,这种事发生的几率虽然不大,但是却也不会小。

    如果只是并州和水师的进攻,或许楚国那些权贵还不会选择独立,但是若是秦国趁机插上一脚,权衡利弊之下,不少贵族和城池都会望风揭竿。

    这就是言家主为什么说寿春做事没脑子的原因。

    不过李牧和廉颇也没有多管其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都退休了,正是养老赋闲,著书立说的年纪。

    就算没有李仁是李牧亲子的原因,就楚国这种状况,李牧也不可能答应站出来领兵。

    以楚国如今的状态,谁上去都是要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李牧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名声的。

    ——

    “从钟离县志和秦国给我提供的水文资料中,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大雪覆盖下,无事可做的钟离大营,一群人围着火炉聚在了一起聊天插诨。

    “哦?”言晏也好奇魏咎发现了什么。

    时代不同,山川地貌也不一样,就像现在的淮水是联通大海的,可是后世的淮水已经堵塞,没有通向大海。

    因此一些了解的地理特征也未必能适用于现在。

    “晏子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这不仅仅是橘和枳的区别,也是作物的区别,秦岭——淮水以南的作物农田以水田稻谷为主,而北方则是旱地,小麦为主。”

    “同样的最有意思的是,淮水以北的大江大河在冬季都会结冰,而淮水以南则没有,而且淮水以南的河流流量也更大。”

    “除此之外,气温、气候,降雨的雨点数也有一个很大的区别……”

    魏咎侃侃而谈,将自己归纳总结到的东西一一举例论证阐述出来。

    言晏有些惊讶,魏咎这是不满足当水师都督了啊,这是要上天啊。

    一旦魏咎将这些东西整理归纳出来,著书立说,那可就是独开一家啊,地理学家啊!

    想到这,言晏目光飘忽,思索着要不要引导着魏咎将来带着他的舰队到处去游山玩水,记录华夏大地各大河流水文风貌,顺便提升一下文学功底,那可不就是妥妥的郦道元的模板。

    而且郦道元是自己一个人去游记,魏咎可是有着水师啊,能记录的东西也要远比郦道元准确详细。

    一旦成功,文武两庙,魏咎都会被抬进去啊!

    思索之后,言晏还是将自己的想法私下跟魏咎说了。

    魏咎听完言晏说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水师灭了影虎军团,他的各种水师作战的设想也得到了验证和待验证,但是不出意外,在武庙中必然有他一席之地了。

    现在自己随手总结的一些东西,居然有让他入文庙的门票,他能不激动?

    只是思索了许久之后,魏咎自己放弃了。

    “灭楚之后,我肯定是要被秦国任命为水师大将军,不可能到处乱跑。”魏咎说着自己放弃的理由。

    “但是有一人能够替我完成这些!”魏咎又继续说道。

    他不能走,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能啊!

    “谁?”言晏疑惑。

    这可是入庙的门票,独开一家,名留青史的资格啊。

    若是让其他百家知道,他们都能放下所有现有权利全力去做这些事。

    “小弟,豹!”魏咎笑着说道,“小弟似乎也快从虞山书院完成学业了!”

    “家中有兄长和我从政从军就够了,不需要小弟再做什么,而且以我们为他打下的家业,若是没有人引导,他很可能成为当今天下最大的纨绔!”

    言晏一想,也才想起来,信陵君还有一个小儿子魏豹啊,当年信陵君死后被他送到了虞山书院学习。

    以他和魏咎如今的地位,魏豹就是仅次于小云娥的身份最尊贵的一批子弟了。

    没人引导,又看不到超越自己和魏咎的希望,说不准魏豹是真的会选择摆烂,当一个纨绔。

    “第一,小弟不缺钱,不缺附庸者。”

    “第二,小弟不缺时间。”

    “第三,凭借我们的身份,无论走到哪,没有人敢不给我们面子,都会给予小弟最大的帮助。”

    “第四,师从天下文学之首的虞山书院,小弟的文采不会太差!”

    “所以,小弟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更适合去做这件事!”

    魏咎是真心想要让信陵君一脉发扬光大,同样也是真的疼爱自己的亲弟弟,连文庙入庙资格和独开一家这种成就都愿意让给魏豹去做。

    言晏目光眯了眯,好像是这样的。

    华夏历史上的好几位地理学大家,游记大家似乎都是家中纨绔,一路游山玩水,玩着玩着,记着记着,就成了文学和地理大家了。

    魏豹是完全的符合这些文学地理大家的特性,而且地位也要远比后世那些大家要尊贵得多。

    若是魏豹去做这事,只要认真一些,那就是老天爷抢着喂饭了。

    相比于自己和魏咎,魏豹这种才叫天之宠儿,天命之子啊。

    努力?不需要!

    躺平摆烂,做一个游山玩水的纨绔,就能直接成了一代大家,地理学鼻祖。

    “可以!”言晏点了点头。

    与其让魏豹成为一个顶级纨绔,不如让他在当纨绔的同时,做些惊艳世人的成就。

    有自己和魏咎护着,魏豹只要不是只会留恋风月场所,那就算是头猪都能成为豪猪。

    远在虞山书院等着借着两大兄长权势作威作福,躺平摆烂的魏豹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寒,总觉得自己这种悠闲的摆烂生活似乎要一去不复返了。

    魏豹想了想,有人要算计自己?

    不可能,绝无可能,自己的两大兄长可是当今天下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谁敢算计自己!

    至于按照先生们说的,努力!

    努力?怎么可能,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别人都只会说自己是玄武大帝之弟,水君魏咎之弟。

    超越两人?

    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魏咎当初的压力是完完全全的砸在了他的身上,而他根本没有半点儿魏咎当年的志气。

    原本魏豹还在想,庆幸有魏咎兄长在前边顶着,不然父亲的名声带来的压力就全到他身上了。

    可是当魏咎率领水师全歼了影虎军团之后,魏豹只觉得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原本只需要超越父亲,或者与父亲齐肩,甚至弱上一点就算成功。

    现在却是被三大王者的光环笼罩,丝毫不给他看到半点超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