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不是出身在一个有钱人的家庭。

    为什么她不是像弟弟一样被爸爸妈妈带去城市里上学。

    为什么只要弟弟哭一哭就会被妈妈抱在怀里哄,而她在地上打着滚的哭都没人理她!

    旁人看见还会问一句,你家大丫怎么了。

    她妈只会跟外人说:这贱丫头嘴巴馋了,一天天的就想吃零食,惯的她,别理她,一会儿就自己爬起来了。

    后来,她靠着村民捐款,在医院活下来了。

    有一次过年,爸妈从外地打工也回来了,

    晚上起夜,因为她要上厕所必须去后面的茅厕上。

    她手里打着手电筒刚从后门出去,正好碰上了妈妈。

    妈妈看到她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一句:吓死老娘了,你现在长得跟个鬼一样,大晚上的就别出来吓人了。

    所谓结婚,也根本不是为了让她过的幸福,只是想早日把她这个负担脱手,又恰好能赚一笔彩礼费。

    好在嫁过来的丈夫是个好的,是大学生毕业,只是因为突然生病瞎了眼,才会跟她结婚。

    这已经是她这辈子能找到的对象天花板了。

    不然就是跟附近村子里那些四五十岁都找不到对象的老光棍结婚。

    她早就看多了,身边的人看她时的可怜眼神。所以有时候性子变得很倔,不愿意接受身边的人好意,因为那样的好意,总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

    下一秒。

    那瓶药膏被塞进了她的手中。

    蓉蓉恍然抬头,看向许轻知,她的眼睛干净澄彻,那张脸很好看,很好看。

    她瞬间自卑的又低下头。

    “轻知,我不要这个。”

    许轻知:“药膏是中草药成分,对身体没有副作用。如果你不想要,后面丢了就是,我只是觉得,试一试总没坏处。”

    “对了,估计等年底我阿公会过来跟我们一块住了,到时候就不用送饭了,你要是愿意,可以来农场帮忙,工资跟胖子叔他们一样,底薪也是五千。”

    蓉蓉听到‘五千’心间一紧,要是有这个收入,家里两个孩子读书和开销都没问题,还能攒下来一些钱。

    只是,她想起自己烧伤后难堪的皮肤……

    她支吾应了声:“我到时候看看吧,先送饭去了。”

    许轻知重新躺在躺椅上,柿子树的叶子茂密繁盛,笼罩着这一片阴影地都很凉快。

    她掏出手机难得打开微信,就看到了西江梅梅包装工厂半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消息。

    “老板,你们家的蔬菜是不是像网上说的那样有治病的奇效?”

    许轻知敲着字回了句:“没有。”

    对方回的很快。

    “我不信没有,我爸爸本来因为车祸瘫痪,医院当时说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吃了你家的菜一段时间后,这几天他的腿突然有知觉了,今天去医院医生说是个奇迹,后面好好复健,我爸爸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许轻知:“这是好事啊,恭喜。”

    “所以老板,你们家的蔬菜真的有能让人身体变好的神奇功效对吧?”

    对方追问。

    许轻知回了句:“要真有这么好的作用,那我家蔬菜真是成精了。”

    这么开玩笑的一句,对方瞬间也就明白了,不在追问要一个答案。

    “老板,我知道了。反正不管是不是蔬菜的原因,光是那蔬菜的口感,我就已经是富王农场的铁粉了,后面我会继续抢菜的。”

    许轻知回了个击掌的表情包就没再回了。

    她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夏日的热风穿过柿子树时,热风陡然变得凉爽几分,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吹起。

    她睡着了。

    梦见了自己高考的时候。

    考试完后,那种终于解脱,却又恍惚真的高考结束了吗的感觉,在梦里都无比清晰。

    她很少有交心的朋友,但那一晚,一间宿舍的十个室友还是搂着肩膀抱在一起,拿着两个话筒鬼哭狼嚎的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有人喝了酒,喝个烂醉,好似从青涩的小孩一下蜕变成了大人。

    许轻知没有喝,她总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孩,所以不该喝酒。

    包厢是定了整个通宵,她和两个室友,还是早早就回了宿舍。

    想着明天要回家,她要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和一床棉被坐车回去,从不是喜欢临时收拾的性格,所以晚上睡不着就开始收拾行李。

    高中三年,书都是一大堆。其它同学都不要了,可以等卖废品的来收,她其实舍不得丢,说不清楚为什么舍不得,就是觉得把书全卖掉了,心里会空落落的。

    但是没有人回来接她,她带不走这些书。

    她将书整整齐齐的收拾在床位摆着。

    有三大摞。

    所有的衣服,衣架都收拾放进了行李箱里。

    水桶脸盆在洗漱间,明天早上起来还要洗漱就先不管了。

    弄好了以后,她躺在床上。

    寝室的灯到了晚上十一点准时熄灭,是宿管那边控制。

    黑暗中,躺在对面床的一个室友突然开口问:“你们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