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教了。”

    军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见状,李恪也不再多说什么。

    “殿下……”

    一名步履蹒跚的兵士,在袍泽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一见到李恪,便激动地跪下。

    “俺叫二狗,您救了俺,从此以后,俺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快起来,伤口崩了怎么办?”

    李恪忙把他扶起来。

    羊肠线切得细,可以大幅度减少感染的可能性。

    但同时承受的张力会减小,稍一活动,伤口就会开线。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李恪略有些不可思议地对军医说道。

    “你没给他麻醉?”

    “什么麻醉?”

    军医也蒙了。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把老刘打晕?”

    李恪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合着这一套流程,你就学了个缝呗?

    怪不得他刚才给别人缝的时候,听见了好几声惨叫。

    二狗也明白过来,顿时看向军医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我下次注意。”

    军医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但不管怎么说,这几个人的命是保下来了。

    李恪又带着军医在那些伤势较轻的人中巡视了一番,看见伤口很长或者很深的,也都一同做了处理。

    一圈下来,给李恪累得够呛。

    “我再去睡一会儿,你盯着点他们,有伤口发炎的迹象,立马通知我。”

    看到军医点了点头,李恪也是回了帐篷。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摸着昏沉的脑袋起来,李恪望向四周。

    盐矿正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唐人多倔强,不承认自己的身体有问题。

    除了那些伤得站不起来的,其他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忙。

    抬手唤来军医,询问了一下情况之后,立刻也是放下心来。

    也许是上天眷顾,救回的那几人,没有出现伤势恶化的情况。

    手术后的十二个小时,是危险期。

    度过了危险期,就意味着以后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殿下。”

    百夫长凑了上来。

    “俘虏当中,有个叫苏查克的,自称是阿檫木尔汗的谋士,想要与您谈谈。”

    “带过来吧。”

    李恪淡淡道。

    “是。”

    片刻后,两个神色无比恭敬的军卒押着一位头发凌乱,满脸胡须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殿下,人带到了。”

    感受到他们热切的目光,李恪有些不自在。

    之前这些人虽然对他恭敬,但远不像现在这样。

    一个个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神明一般。

    那些寺庙里无比虔诚的和尚,在对待佛像时,也不过如此了。

    唤来百夫长,李恪把心中的疑惑告诉他。

    “殿下不知道吗?”

    百夫长有些奇怪地道。

    “自昨日之后,大家都说殿下医术通神,能够将必死之人从阎王那里拉回来。”

    “……”

    李恪有些无语。

    果然这就是封建迷信么,只是简单的伤口缝合而已,放在后世稍微懂点医理的人都能做到,在这里却被称之为神技。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反正也不是什么对他不利的传言,也就随他去吧。

    找来霍去病做翻译,李恪开口道。

    “是谁告诉你们我的信息的?”

    苏查克顿时激动起来,声音颤抖的说道。

    “尊敬的吴王殿下,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算了,砍了吧。”

    李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霍去病会意,“铮”的一声,长刀出鞘。

    “别别……我说,我说。”

    苏查克人都傻了,连忙摆手道。

    他没有想到,李恪居然这么果断。

    事实上,如果不是好奇唐朝的突厥人是什么样子,李恪见都不会见他一眼。

    好歹他也是一位皇子,平日里也没有得罪过人。

    用脚想也知道,敢对他出手的,除了东宫一脉,也没有别人了。

    “之前在兰州城里,联络我的是个黑衣人,后来根据小的多方查验,打听到他的名字叫陈默希。”

    苏查克老老实实地说道。

    “陈默希?”

    李恪皱了皱眉头,问向旁边的百夫长。

    “你知道他是谁吗?”

    百夫长苦思冥想,最后得出一个不确定的结论。

    “好像,是兰州县衙里的一个衙内?”

    “这样啊……”

    李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虽然这条信息没什么用,但也帮助他把范围从东宫一脉缩小到兰州城。

    之前看兰州刺史的样子,李恪就知道对方是一个谨慎的人。

    能混到那个位置,多少也是有些手段的。

    做起事情来,肯定不会像年轻人那样。

    明面上,只留给他一个衙内。

    李恪知道,就算自己往下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况且,一个突厥人的一面之词,能不能当做证据,还是两说。

    不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边应该是柴绍在镇守吧?

    他记得,这位大佬,应该不是绑在李承乾战车上的。

    更何况,他老婆平阳公主就是死在突厥人手中。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与异族人合作的。

    “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李恪心中默默地道。

    “殿下,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杀我啊!”

    台下,看到李恪久久没有反应,苏查克不由得惊慌道。

    “你还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李恪淡淡的挥了挥手。

    “带下去。”

    “是。”

    在苏查克的惨叫声中,他被两个军卒拖了下去。

    “殿下,要不要……”

    霍去病来到李恪身边,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如此小题大做。”

    李恪笑了笑。

    “这个人活着,应该比死了更有用。”

    “我知道了。”

    霍去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之后的几天,再没发生过预料之外的事。

    采盐大业平稳地进行着,说来奇怪。

    在有人重伤不能行动的情况下,采盐量反而突破了八千斤,达到了惊人的日产过万!

    李恪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将其归功于古人奇怪的信仰之力。

    “殿下,本次采盐一共十二万零八千斤,请殿下验收。”

    李恪点了点头,接过明细簿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又用剑捅了几个袋子,发现里面流出的都是白花花的盐,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