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房家那边就派人来接房遗玉,可见他们对小姐的重视程度。

    况且房遗玉晚上在悦来客栈过夜,还是跟自己的未来夫婿在一起,这事要是被传扬出去,那几乎可以肯定会成为全城的热点话题。

    房玄龄到时候的脸色,那就太精彩了。

    李恪为了保护房遗玉,同时避免让事态变得更加不可收拾,所以也就只说房遗玉是吃坏了肚子,并没有什么大碍。

    等房家人离开后,趁着酒楼还没有这么早开门迎客,狄仁杰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他私下里将伙计们一个一个单独喊进房间,询问他们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跟谁有来往,是否发现过什么异样的情况。

    通过对这些人提供的证词,比对排查,找出那个最可疑的人。

    两个时辰之后,狄仁杰前来向李恪禀报,“殿下,有结果了,后厨的张麻子有问题。”

    李恪站在二楼窗口,目光盯着临街的方向,缓缓开口,“你说说看,他有什么问题?”

    “根据掌柜和酒楼其他伙计反应,最近常有一个鱼贩子跑来酒楼跟他们攀交情,想要把自家的鱼卖给酒楼,那人出手阔绰,每次来都会带上几件礼物。”

    “还有几个伙计,都被他私下邀请出去喝过酒,每次人家都表现的很热情周到,所以逐渐成了朋友,其中就数厨子张麻子跟那鱼贩交情最好。”

    李恪问道:“掌柜就没觉得这个鱼贩子可疑吗?”

    “奇怪就奇怪在那鱼贩子只请后厨的伙计喝酒,从来没有邀请过掌柜,所以掌柜对他们之间的一些事也知情不多。根据张麻子交代,最近几日那鱼贩子还常进到他们后厨,给他们送酒送吃的,格外殷勤。”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生意,打开鱼的销路,那么正常人都会选择讨好酒楼掌柜,而不是去跟底下那些伙计称兄道弟,除非那人的目的根本不是买卖,而是为了更加方便进入后厨。

    如果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后厨,很快就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可若是这个人经常出现,早已混了个脸熟,那么大家就习以为常,不会那么留意了。

    李恪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于是他对狄仁杰说:“让赵明他们动手,抓住那鱼贩子之后问出背后主谋是谁,如果他不肯说的话,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好,我这就去办。”

    李恪暂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他怀疑这件事八成是太子干的。

    他其实已经刻意保持尽可能的低调,也在李承乾面前表现出胸无大志,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这么做的效果似乎并不太大。

    在李承乾直接给李恪造成致命威胁的时刻,那么他也就不用再继续忍让下去了。

    投毒这件事被李恪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出了悦来客栈几乎没有人知道,但整个事件的后续还在持续发酵,等到了下午赵明等人不负所望,顺利将那个可疑的鱼贩子抓获。

    城北一处偏僻的巷子深处,有一座高门大院的房子,是李恪专门买下来给赵明等人用的。

    这里平时也住人,但最大的一个用处却是做些不方便见光的事情,这也是锦衣卫最擅长的事。

    “殿下,张麻子是个老实人,他承认自己收了鱼贩子不少礼,但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清楚对方的真实目的。”

    赵明见李恪来到这里,赶忙上前禀报他们的审讯成果。

    李恪淡淡说道:“张麻子犯了错就该罚,我要用他来警醒其他人,给他点钱打发他走人,日后不得继续出现在悦来客栈!”

    “殿下,是不是对他的惩戒太轻了些?”

    赵明请示道。

    “张麻子平日里是个胆小的老实人,我相信他不敢做出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无非是被歹人利用。这件事只为提醒其他人做事要谨慎,但不宜矫枉过正。”

    李恪接着询问起那鱼贩子的审问结果,赵明不禁撇撇嘴,似是满肚子愤怒。

    “回殿下,这人本名董炳春,他根本就不是鱼贩子。

    一开始他什么都不愿意说,给他上了点手段之后,他承认混进悦来客栈后厨悄悄投了毒,包括之前喜源布庄老板黄四宝的死,也是拜他所赐。

    不过问他背后受谁指使,他却闭口不言,陆续给他用了不少刑讯逼供的手段,他还是没有松口,属下一会儿再给他上上强度。”

    赵明所使用的那些手段,光是说出来都能吓得大多数人脸色发白,但这个董炳春居然能看到现在,他的嘴显然不是一般的硬。

    估计这人背后的势力异常强大,以至于他宁愿承受赵明等人老辣的手段,也不肯透露主谋的身份。

    李恪想了想,便说道:“不用费这么大劲,给我准备几件东西,随后进来找我。”

    说完,李恪推门进去独自审问董炳春,赵明按照他交代的赶紧着手准备,只是他没搞明白吴王殿下这到底是有什么用意。

    “你就是帮黄四宝用毒的人?”

    董炳春此时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牢牢锁住,浑身上下遍体鳞伤,几乎可以用体无完肤来形容。

    虽然李恪知道锦衣卫的手段有多么可怕,但亲眼所见之后还是不禁感到有些生理不适,他更加佩服眼前这个人,居然被折磨到这个地步依然死扛着没有说出实情。

    董炳春吃力地抬起头,看向李恪后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想到吴王殿下在这里私设公堂,手下豢养的爪牙个个心狠手辣,你果然不像表面上装出来的样子,说什么胸无大志,只想当个闲散王爷。”

    “你这个人一直都在演戏!”

    李恪笑了起来。

    “我当然可以是无欲无求的闲散王爷,但你背后那个人可容不下我,否则也不会派你来暗杀我了。”

    “吴王殿下,你不用套我的话,这样做是白费心机,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身份,因为跟他比较起来你们动用的这点手段根本微不足道。”

    李恪幽幽叹息了一声,像是在为董炳春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