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9日。

    来了这么几天,安诗瑶过得越来越习惯。要做的事都了然于心。

    检查监视器……外出小队的装备,整理食材,观察蔬菜种子的情况。气温太低,造的小型人工棚只够在米饭里丢几根菜叶子。

    即便如此,见到那成果所有人也不自觉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妹妹完全没发现苏明先生出远门,和其他小朋友早就打成一片……小孩子只要不寂寞,也不会思考很多问题。

    “呐,你和他真的不是恋人?”

    “……不是。”

    总是被问这样的问题。

    “不心动吗?”

    “……”

    “唉,虽然是双性人……有点怪,但心还是男人,生理构造也有男人的部分。最重要的是……能把你和妹妹从那么远的地方带过来,男人的不能再男人。要不是有不要脸的家伙先去勾搭……我都心动了。”

    我知道。

    有女人偷偷出入苏明先生的房间。

    我也见过苏明先生脖颈有不属于我制造的唇印。可我不应该感到难过。

    我应该……觉得解脱。

    向来自爱、独立的我,不用再被男人当物品对待。而且这里也和超市完全不同,有很多人。

    每天都有人昼夜轮休监视外边的一举一动,只要有情况都可以第一时间处理。可以安稳的去睡觉。

    如果感到困惑,还可以去找选修过心理学的医生谈话。

    “心理依存症其实很常见。”

    “比如说pua……有听过吧?婚后的女人丧失经济独立能力,一切都只能依靠男性。”

    “渐渐地丧失了自己的地位。慢慢地,心理也去习惯依靠别人。哪怕曾经的你再独立自主。”

    “……”

    “他确实有能力。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把你和妹妹带回来,也不得不说他是个男人。”

    “但是……有魄力和好色不冲突。”

    “看你自己,如果你能接受他这种不负责的行为,那么伱可以继续保持自己的念头。”

    “如果你不能接受,就趁早忘记。”

    那只是意外。

    医生帮忙看肋部和右手的伤,结果发现了自己身体有和苏明先生欢好后留下的痕迹。无法解释,胸口……大腿内侧,留下那种令人遐想的吻痕。

    “第一次恋爱的人,往往意识不到自己已经爱上对方。”

    “无可厚非。”

    “……”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

    如果医生说的是真的,我对苏明先生有了那种感情。

    那我……为何在昨天,苏明先生说要离开这的时候,没有挽留……甚至没有祝福。

    “不过也不全是他的问题。”

    “至少,你的态度……可能让他也迷惑。他并不知道你对他有何种感情。”

    “……”

    我有点不再想听。

    往往这种时候我会要医生给我一颗糖,药太珍贵了,不应该浪费。

    咀嚼着,不思考……走出大门。

    我见到欢迎宴上勾搭苏明先生的女性……身材和长相也许不如我吧,但我有直觉……她那样的,不同于我全都是第一次。她也许会让苏明先生更高兴。

    传闻也是这样。

    苏明先生说,他也有一个妹妹。比小熙大,今年就要读大学了。

    所以,起初才那么疼爱小熙吗?

    现在……他要去找妹妹。又要去很远的地方……上次出远门,差点死掉。

    “……”

    我也不明白。

    为什么那么想哭。完全忍不住……等回过神,已经蜷缩在苏明先生的屋子里,眼泪完全无法抑制。

    在这么安全的地方,我莫名地浑身颤抖。

    我不要……也不想,他回不来。我后悔……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看法?

    哪怕我也讲不清动机,但只要说出来苏明先生会不会稍微考虑一下?

    人渣。

    恋物癖。

    恋足癖。

    ……

    可我实在难以自拔,尤其是从医生那回来之后,几乎是无意识到这间房。

    忆起初见苏明先生,再到那些耻辱的事……再到后来,苏明先生三番五次拯救我。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做那种事的时候……苏明先生几次停下问我疼不疼。

    也记起受伤后,苏明先生总是不要我做任何事。

    再想起……苏明先生不知道为何,扮丑给妹妹当坐骑,逗的妹妹很开心。

    混蛋。

    自己……明明,已经那样努力的侍奉,为什么……?

    有经验的女人就那么好?

    我也可以。

    我不是也在努力变的不那么生涩?

    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把自己变得这么奇怪。

    抱紧苏明先生盖过的被子……宛如变态,深深地嗅。有其他女人的气味……我在那其中寻找自己真正想要的气味。

    差不多没法再否认。

    我就是……被吸引。从没遇见过,苏明先生这样的男人。也没从想过……不知不觉意识到他是可以为了护送我和妹妹,完全不顾自己命的人。

    为什么要那样做?简直是胡来的笨蛋。

    “……”

    那是将自己的身心都完全掳走的人。

    但为什么……在这之后,仿佛把自己当垃圾一样扫开。不再需要。

    我一直在生气。

    为了苏明先生早就说过把我当物品对待,和真正体会到被当成物品对待的事实生气。

    到这来有什么区别?

    一样只是抱着虚无缥缈可笑的希望活着。

    还不如……在超市。苏明先生只会注视我。只有我就可以。如果可以……不用戴那种东西,有苏明先生庇护,怀孕,诞下后代……就当做新的开始,有新的希望不好吗?

    何必要在肯定已经毁灭的世界里找生机。

    又把苏明先生的被子弄脏了。可我不想洗干净……我希望,她们知道,我才是……原本我才是,苏明先生最喜欢的。

    “愿圣母玛利亚垂怜……愿上帝怜悯赐予我们面对痛苦和恐惧的福祉……”

    “……”

    信教的人每日做祈祷,医生说最初只有两个老人,后来变成十来個。比起混乱,在这种时候有自己的信仰不算坏事。

    可是雪国人去信奉国外的神,真的会被保佑吗?

    我也祷告。

    可能完全没意义。那只是一种在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晚了的情况下所做的。

    “阎罗大王……您深明大义,见过许多悲欢离合……请您垂怜。”

    “赐予……苏明先生面对危险能全身而退的运气……”

    “南斗星君、北斗星君……请您看在苏明先生不惧生死帮助我和妹妹的功劳……保佑他……赐予福祉……”

    “……”

    果然。

    做这种祷告……对我而言,完全没法消除任何情绪,只会更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