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正月,马腾,韩遂等西凉十多部联军,突然发兵,围困冀城。

    荀彧,荀攸,钟繇,曹操,刘备,皇甫坚寿,王朗等齐聚崇德殿,一个个面色严肃,如临大敌。

    皇甫坚寿一脸忧色,道:“陛下,夏侯渊的大军正在抵御氐族等的攻击,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冀城太守韦康手里的兵马不过三千人,臣担心守不了多久。”

    王朗道:“夏侯渊若不能及时救援,冀城一旦被为贼所破,那情势又会回到去年以前,三羌士气大振,再想征讨将难上加难。”

    荀攸沉色道:“氐族等纠合数万人,依据地势,与夏侯渊纠缠不休,始终不肯决战。夏侯渊要是强行抽身而出,恐会为贼所趁,得不偿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着凉州的局势。

    坐在主位之上的刘辩面沉如水,心里也是思索。

    马腾,韩遂等突然围困冀城,这出乎了所有的人的预料,这还只是正月,并未开春!

    很显然,韩遂等人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正好打在了朝廷的软肋之上。

    刘辩看着没说话的荀彧,曹操,钟繇等人,沉吟着道:“你们怎么看?”

    刘备左右扫了一眼,开口道:“陛下,现在调集大军,是来不及了,只能寄望于韦康守住,夏侯渊平灭氐族等叛军。”

    刘辩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看向曹操,道:“大司马?”

    曹操络腮胡更加浓密了,哪怕经过修剪,还是遮掩了大半面容,闻言道:“陛下,玄德公所言有理,臣以为,现在只能以拖待变,等待开春。”

    刘辩面无表情,看向荀彧,钟繇,淡淡道:“你们呢?”

    荀彧明显察觉到了刘辩的不满,心里思索着,道:“陛下,不能这般坐等,臣以为,可以再派使臣进入凉州,游说凉州各部,拖延时间。”

    刘辩眉头一挑,道:“离间计?”

    荀彧抬起手,道:“正是。马腾,韩遂等人在寒冬腊月召集十多部,六七万人马,其中涉及的问题非常多,威逼利诱,只要运作得当,完全可以使之内讧,以拖延时间。”

    刘辩道:“不错,派何人较为合适?”

    钟繇当即抬手,道:“陛下,臣愿往。”

    刘辩摇了摇头,道:“这一次不是以往,会有性命之忧,卿家不能去,换一个人。”

    钟繇却不罢手,脸色坚定的道:“陛下,没有人比臣更了解三羌了,除了臣,没人能完成此任务。”

    荀彧道:“陛下,此任非钟繇不可。唯有钟繇前去,才能体现朝廷的重视。”

    刘辩看着荀彧,钟繇二人,沉吟着,道:“好。将那马超带去。”

    钟繇抬手,沉声道:“臣领旨!”

    荀彧,曹操,刘备等人神色松缓,有了钟繇走这一趟,夏侯渊那边的压力就会减轻不少,朝廷暂且也能放下心。

    只要等了开春,夏侯渊腾出手来,朝廷就能再次对三羌用兵。

    现在,已经不是朝廷争论出不出兵的问题了,韩遂马腾等人为朝廷解决了这个难题。

    刘辩心里想了又想,看向皇甫坚寿道:“赵云是不是在南大营?”

    皇甫坚寿不明所以,道:“是。”

    刘辩嗯了一声,又沉思一阵,道:“赵云,张郃,于夫罗都派过去,加夏侯渊为度辽将军,统领各军,开春之后,进剿三羌!”

    “臣领旨。”曹操抬手应道。

    荀攸却从刘辩的话里听出了别样的味道,有意无意的瞥了眼曹操。

    刘辩转向荀彧,道:“丞相,粮草有没有问题?”

    荀彧其实已经先一步在考虑这个问题了,闻言故作思忖的道:“陛下,现是正月,尚未开春,去年……”

    “丞相,”

    刘辩目光淡漠,语气更淡,道:“朕将征讨扬州的战利品给了你,还免去了尚书台在皇家钱铺数百万的债务,你是要告诉朕,朝廷拿不出征讨三羌的钱粮吗?”

    迎着刘辩的隐含锐利的目光,荀彧心里一叹,知道阻止不了,抬手道:“臣这就调集各地太仓,开春之前,应当足够五万大军所需。”

    “不够,”

    刘辩断然拒绝,道:“至少要十万!明年一战,朕要彻底平定凉州,消除这个祸患!”

    荀彧脸角动了动,还是道:“臣领旨!”

    刘辩这才微微点头,看向皇甫坚寿,道:“兵甲,器械,战马等一应后援,兵曹要准备妥当,不得有误。”

    “臣领旨。”皇甫坚寿高声道。

    刘辩注意到,荀彧,荀攸,王朗等人明显还有顾虑,深吸一口气,沉着脸道:“必要的话,朕将御驾亲征!”

    荀彧,荀攸,王朗等人脸色大变。

    王朗急了,第一个说话,道:“陛下,三羌已是强弩之末,夏侯渊足以平定,何须陛下亲征?”

    荀攸紧跟着,道:“陛下,御驾亲征,这是抬举三羌,臣以为大可不必。再者,我大汉将帅如云,区区三羌,万万不到陛下亲征的地步。”

    荀彧,钟繇,皇甫坚寿,刘备,曹操接二连三的劝谏。

    皇帝陛下御驾亲征,这谁还能睡得着觉?

    刘辩见他们认真了,便道:“先且准备着吧,钟卿家从三羌回来,留在夏侯渊军中,为他出谋划策,算是一个督军吧。”

    钟繇心领神会,道:“臣领旨。”

    曹操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一样。

    倒是刘备欲言又止。

    这一战,夏侯渊是主帅,其他的基本上属于朝廷的人,他刘备几乎成了看客。

    但他也不能多奢求什么,毕竟,平定扬州,是他的头功。

    刘辩居高临下,将一众人表情尽收眼底,道:“朕继位以来,一直对封侯有所小心谨慎,轻易不封,盖因十二常侍篡权时,大封列侯,使得侯爵之位失去了该有的荣耀。大司马,明年开朝之后,叙自朕继位以来的将士军功,列出明确章程,凡是大功,当有大赏!”

    曹操抬手,道:“臣领旨!”

    刘辩看向荀彧,道:“文官不封侯,但三公可位比侯爵,凡有功于社稷,当列三公,为万世所仰!”

    荀彧抬手,道:“臣领旨!”

    刘辩微微点头,道:“开春之后,由太子代朕祭祀宗庙,四方神邸,并巡视泰山。”

    “臣等领旨。”荀彧,曹操,钟繇,刘备等人齐齐抬手,朗声应道。

    这个目的就简单直接了——是一种昭示,昭示大汉中兴在即!

    “陛下,”

    突然间,潘隐小碎步跑进来,来到刘辩身侧,低声道:“陛下,二殿下来了,嚷着要从军,为陛下征讨叛逆。”

    刘辩直接摆手,道:“告诉典韦,将他抓回去。告诉守卫,没有朕的允许,不准放他出来,太后的话也不行。”

    “是。”潘隐低着头退了出去。

    刘辩看向荀彧,道:“荀卿,何晏那几个小家伙还是不错的,有空了,带在身边好好教一教,良才莫要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