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日后,

    当得知唐剑秋已然抵达北平之时承宣王再也控制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唐剑秋身边命令对方必须放了慕容璟,不然他就在皇上面前弹劾唐剑秋!

    承宣王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自然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不过是带着几个信任的家仆还有官兵前往北镇抚司。

    当他来到北镇抚司的那一刻恰巧发现了正在巡逻的锦衣卫,除此之外大门口还站着几个看守的。

    如今看来这北镇抚司的安全措施也不怎么样;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于是乎来到一官兵面前,干脆伸手一抓,直接揪起其中一个锦衣卫的衣领。

    锦衣卫本想张口就骂,可当他看清面前的人正是当朝郡王之时硬是把要说的那些话说进了嘴里,随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

    “不知王爷有何贵干?”

    “我找你们镇抚使。”

    承宣王也是一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如今他的侄子已被唐剑秋扣押自然是没有心情的,希望唐剑秋那家伙不要不知好歹。

    “好的王爷,还请您稍等,我这就通知我们镇抚使大人,

    那个谁,你,还不赶紧安排王爷入座?要是怠慢了王爷……小心你的脑袋!”

    虽然他跟那个人官职一样,同样为士力,但在这件事情上有所不同,只要对方官位比自己高自然是卑躬屈膝的,谁让那人是身份高贵的郡王呢?

    “是!我这就照办,王爷,您这边请!”

    说着便要请承宣王进去,他摆出了最为恭敬的一面,生怕有半点得罪;

    即便这名锦衣卫在听到王爷是专程找人的仍旧有些不爽。

    这要是其他的忙他还是非常乐意的,在听到对方不过是找唐剑秋的难免还是有些不爽和埋怨,如今什么好处都让这厮沾了。

    实在想不通,这唐剑秋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竟让贵为郡王身份的人亲自找他,他嫉妒的眼睛都快红了。

    迫于承宣王要求他不敢不从,只得拉下面子去昭狱中找唐剑秋。

    此时的唐剑秋正打量着这些被严刑拷打的罪犯,顺便监督这些锦衣卫是否在偷懒。

    尤其是对于那些本就罪大恶极的人,唐剑秋丝毫不会手软。

    就在他准备好好治一治这人性子的时候,先前那名准备通风报信的锦衣卫来了,他欠了欠身,抱拳道:

    “唐大人,王爷找您有事。”

    “哦?王爷找我?王爷如今身在何处?”

    对于承宣王会来找自己这事唐剑秋并不意外,此番前来只怕是为了慕容璟之事,十有八九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如实回答道:“如今正在厅堂之中。”

    “好。”

    唐剑秋丢下一个字后便匆匆赶往北镇抚司厅堂。

    他自然不好让承宣王久等,几乎都是小跑过去的;

    在见到来人时,唐剑秋果断参拜并抱拳:“臣参见承宣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谢承宣王。”

    得到对方的准许后唐剑秋这才起身,见承宣王正坐着他不得不走到对方身边,很是尊敬的说道:“不知承宣王找我所谓何事?”

    即便猜到承宣王找自己的目的他也不得不装傻充愣,有些时候还是当个糊涂鬼比较好。

    承宣王不过是冷哼一声,而后呈现出不满。

    他甩了甩衣袖,怒视着唐剑秋,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一般;

    “唐剑秋,你也知道本王的性子,本王就直说了。”

    “承宣王请讲。”正说着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

    “此番前来本王只为一件事,不知可否放了慕容璟,本王也不明白你因何故给他定罪落下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他可是本王的亲侄儿!”

    听到这,唐剑秋的眼色产生了轻微变化,即便已经算到这一点可亲身体会跟想象乃是两码事;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承宣王,那超封侯者之所以会成为钦命要犯是因为他在这咸宁县犯下了滔天大罪!”

    于是乎,唐剑秋当即道出慕容璟所犯的种种罪行。

    他越说越是愤怒,岂料那承宣王并未太多诧异,反而像是理所当然一般,说出了人神共愤的话:

    “本王当是何事,不过是一点儿蒜皮小事罢了,慕容璟他只是个孩子,正处于年少轻狂时期,偶尔有过错也是理所当然,

    还请镇抚使卖本王一个面子,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待本王带回家中严加管教便是!”

    倘若对方只是与人互殴或者其他相对较小的事情唐剑秋会看在承宣王的面子上放了他。

    可那恶贯满盈的慕容璟将阿吉一家残忍杀害又岂能以不懂事为由一笔带过?何况这家伙的罪行还远不止如此。

    若人人似他这般那这天下枉死之人岂能安息?这还要大明律令有何用?

    “承宣王!王法条条,岂有面子二字可言?何况那侯爷已害得人家破人亡如今也是证据确凿。”

    承宣王甚是气愤,他贵为郡王,甚至都已经屈尊主动找他了,可这厮倒好,虽然不卖自己一个面子,莫非唐剑秋眼中没有他这个明朝的郡王不成?

    “唐剑秋!你怎能听信这片面之词?慕容璟既封诏书,且有皇上的手谕,何罪之有?本王那侄儿定不会知法犯法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再说,就算慕容璟真有此事也不过死了几个平民百姓罢了!没有必要小题大做!”

    一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加上他贵为郡王也没有几人敢动他。

    即便是当朝皇上也不能随意定罪,而他也更加驽定唐剑秋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唐剑秋本就不屑于跟这种人同流合污,如今听到对方所说的种种更是气愤,他不由得嗔怒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平民望族,一律平等,又怎可草芥人命?践视百姓,如此推断唐某不服!”

    “唐剑秋!你当真不给本王这个面子?当心你吃罪不起!”见这招没用承宣王只有选择威胁唐剑秋,希望他不要不知好歹。

    唐剑秋不畏强权,他一脸正气,面不改色的说道:“即便是顶着项上人头不保臣也一定要将那慕容璟治罪!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慕容璟所犯的种种依律当斩!不管他是虎也好,是虫也罢,本镇抚还是要杀!”

    “唐剑秋!你敢!”承宣王气急败坏,赤红色血丝占据了眼白。

    “有何不敢?”唐剑秋为人坦荡,还真就不怕得罪了承宣王。

    见唐剑秋是想玩真的,承宣王也只有主动提出进攻面圣,“既如此,你敢不敢跟本王进宫面圣,一切就由皇上定夺!”

    镇抚使的职权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任何部门不得干预锦衣卫的任何行动。

    对此,唐剑秋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好!既如此那就进宫面圣,由皇上圣裁!”

    于是乎,唐剑秋与承宣王双双入宫,相约前去殿中面见朱由校。

    起初朱由校是不愿管理这朝纲之事的,平时喜好木雕,可考虑到此事有些特殊便应允了下来。

    “你二人先且说说发生了何事?”

    于是乎,唐剑秋将整件事情前因后果全都向朱由校说明,没有丝毫隐瞒;

    每每说起这件事他都义愤填膺,由此可见他有多气愤;

    朱由校听后眉头紧锁着,似乎不敢相信竟有这么一桩事,可谁曾想承宣王居然恶人先告状,还说是咸宁县的灾民率先引发暴动!他那侄儿也是情非得已之下这才出手管制;

    很快的,优势便向承宣王这边靠拢,朱由校也因此信服;

    朱由校觉得慕容璟此举或许确实有些不妥但没有不当之处,于是希望唐剑秋可以不用再深究。

    唐剑秋见状连忙道出事情原委,并控诉了慕容璟所犯下的种种条例。

    “陛下,这是咸宁县所有百姓写下的万民状,还请您过目,里面所写的桩桩件件皆是当地百姓所写的诉状,

    慕容璟道行逆施徒害百姓已是千夫所指人神共愤,何况还残忍杀害阿吉一家,若不除于畸形又怎能昭告天下以正朝纲?

    臣以为陛下需仁政抚慰百姓之心,才能统御国家之势,镇四方之势,唯我大明,保持稳定故本方为当下正道!”

    唐剑秋所言句句属实,想到那贼子做的那些就义愤填膺,实在是叫人天理难容!

    朱由校似乎是对唐剑秋说的这些有些感触,便是开口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唐爱卿,那依你之见,何为规矩?风调雨顺和国泰民安之间又该选谁?”

    “若是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中臣甘愿选择后者,风调雨顺是老天爷的意思,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而我大明王朝的规矩是皇上定的,皇上既天贵,圣上必是规矩!

    臣所上述皆无半点虚言,陛下您仁德,求皇上成全!”

    说完,唐剑秋对着朱由校用力一拜,那抹鉴定而又铿锵的眼眸随着他身上散发的正气而扩散;

    朱由校先是迟疑了一下,本来有所纠结的他听到唐剑秋这番说辞有些感触,因此应允了下来;

    “既如此,就依唐爱卿所奏。”

    “皇恩浩荡!臣谢陛下恩典!”

    唐剑秋是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承宣王却有些不服,他正要张嘴说些什么朱由校却示意不用说了,暂且让他们两个退下,他还要去搞木雕。

    纵使承宣王有再大的不满也不敢说个不字,也只能把一肚子怨气憋在心里,就怕引的龙颜大怒;

    唐剑秋略显安心,如此一来倒也不算辜负小梅一家枉死的冤魂,可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得罪了承宣王。

    承宣王看唐剑秋的眼神也变了,像是看到了杀复仇人一般,恨不得将其抽筋拔骨!食其血肉!

    他发誓,只要有一天他抓到了机会一定要让唐剑秋好看!为他的亲侄儿报仇!

    临走时承宣王还不忘放下狠话:“唐剑秋!给本王等着!”

    承宣王愤恨离去,两人就此算是结下梁子了,最终不欢而散;

    然而,此事刚画上一个句号又一桩事情落在了唐剑秋身上,而这桩事相对而言较为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