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他们的及时合兵,解决了万明亮这一路兵马不算危机的危机,也令呼延玉他们这些担心陷入合围的突厥兵马撤离了战场远遁而去。

    呼延玉他们顺利撤出了战场,首先开始了呼延筠瑶口中的奔袭战生涯。

    而哲别术跟耶鲁哈两人却陷入了后方獠牙卫,百战军的追缴。

    耶鲁哈两人现在是身心俱疲,已经入夜了,后方大龙新军六卫的两卫兵马还在对己方兵马穷追不舍。

    大有不歼灭己方的两路兵马誓不罢休的意思。

    对于战力趋近于变态的敌军,两人唯有带领兵马一路漫无目的的撤离。

    两人觉得獠牙卫敌军战斗力变态,不是因为他们的骑射本领跟马上功夫比自己二人麾下的兵马强上多少,而是他们的防护太过让人无语。

    一身兵备说是武装到了牙齿也不为过。

    两军刚刚展开冲杀,敌军便给己方骑兵上了一场生动形象骑兵战课程,近战冲锋连环弩射击,远处冲杀大黄弓,铁胎弓弥补连环弩射程不足的问题。

    骑兵身上每人携带了马槊,横刀两样兵刃,一个主战所用,一个备战所用。

    己方将士所用兵刃在冲锋之时被击落在地,只能想办法躲避敌人的攻击,而大龙兵马的主战兵刃一旦击落,迅速便可以抽出腰间的横刀便能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的攻击。

    初始之下,上千兵马便死在了敌军如此出其不意的攻击之下。

    大迂回奔袭之时,点燃的雷震子便不声不响的滑落在积雪之中,等己方骑兵冲锋到的时候,瞬间便被雷震子给炸了个人仰马翻。

    自认为骑兵战是佼佼者的突厥将领哲别术,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把骑兵玩出花来了。

    看着金国同样深感无力的耶鲁哈,商议一下只能选择避其锋芒。

    两人这才深刻的体会到王帐之中,大汗跟金国镇国王那一番对话的真实性。

    新军六卫的兵备别说突厥跟金国了,就是大龙的老牌将士也无法比拟,兵备之盛让人简直没有一点的办法。

    别的不说,就说一人两弓弩,两兵刃这种配置就不是一般人能养的起的。

    这些兵备分部下去,就是再扩充两倍的兵力也绰绰有余了,如今却集中在一个骑兵的身上,他们的战斗力不高才没有天理。

    如今他们彻底明白呼延筠瑶不能正面交锋的决定多么英明了。

    跟这样一支什么都不缺的敌人作战,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一个拼命逃,一个拼命追击的场景就这样在黑夜下的雪原上上演着。

    翌日天色见亮,大龙各路兵马用饭之后,也再次开始了对突厥,金国兵马的围杀之举。

    一场持之以恒的奔袭战就这样悄然展开。

    渐渐地云阳,以及各路兵马的将领也察觉出一点不对味来。

    敌军完全没有正面交锋的意思,往往大军还没有会面,斥候之间的触碰就宣告着敌军再次拔营撤离。

    除了少数无意中的遭遇战之外,大规模的交兵近乎月余的光景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生。

    己方完全是被敌军在牵着鼻子走。

    根据马蹄印的追缴行动往往在一场大雪之后就失去了敌人的行踪,斥候又要再一次的漫无目的的展开侦查。

    几经无果之下,大龙将领聚在一起重新开始了商议。

    也渐渐地明白了金突两国兵马的意图。

    他们是要来一场粮草支撑的消耗战啊。

    己方的粮草目前虽然还算富足,可是继续如此下去,早晚会有粮草告急的一天呢。

    “大帅,根据司马整理的各路兵马汇报的战报,快一个月了,咱们斩杀敌军的数量连三万人都不足。

    敌人一直避而不战,拼命奔逃,咱们的骑兵还好,步卒根本追不上啊。

    战线再这样拉下去,粮草迟早会出现危机的。”

    云阳等人看着南宫晔捧着一份战报念完无奈的神色,一个个的眉头也都皱了起来。

    敌军在草原之上漫无目的的迁徙奔袭,己方步卒占了一半,根本追不上。

    追不上还如何开战。

    马上就要新年了,这边的战局看似还在进行,实则跟搁置了没有什么区别。

    粮草一直减少,斩杀敌军的数目也越来越少了。

    “一旦粮草告急,后续粮草无法准时送到,便向那些普通的突厥民众征集粮草。”

    云阳的话令在场的众人心头一紧,愕然的看着云阳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沉寂了良久,万明亮脸色有些犹豫。

    “大帅,这与咱们北伐大军与敌国百姓秋毫无犯的初衷有些背道而驰了,万一激起了他们的反抗,对咱们的征伐之举怕是不利啊。”

    “那就用银子买,你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经历了多少战争,难道对于当年突厥还是西王庭称霸之时,他们南下犯边打草谷犯下的恶行都忘记了吗?

    烧杀抢夺,多少无辜百姓被掳回草原做了奴隶,多少良家妇人被掳回草原后给他们糟践凌辱了。

    对于他们在我们大龙疆土上犯下的恶行,咱们能用银子强卖粮草已经算是够仁慈的了。

    老夫承认,呼延筠瑶这丫头称汗之后,犯边的时候没有跟史毕思王庭一样对我境内百姓犯下恶行。

    可是隶属呼延王庭的大部分突厥部落当年也是隶属西王庭那些部落的。

    难道仅仅因为他们归属了呼延王庭,改头换面之后就能掩盖他们昔年对我大龙百姓所犯下的恶行了吗?

    如今是事关一统天下的国战,咱们没有将屠刀祭到这些普通突厥部众的头上已经是仁义之师了。

    咱们没得选!”

    云阳的话令众将领沉默了下来,最终全部同意了建议。

    “这是这几日老夫苦思冥想制定的新的作战方略,他们不是要打消耗战吗?

    堵不如疏,咱们就跟他们以骑兵打消耗战,剩下的步卒则是占据主要河流守株待兔。

    雪化水应对不时之需还行,长久用对身体的危害可不小,草原河流就这么多,这么多人用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总能遇上的。

    你们传看一下吧,然后准备施行布置。”

    “得令!”

    “南宫晔,你继续传书并肩王跟朝廷,汇报一下战局,让并肩王着手迁移百姓的事情加快进程,金国的良田荒芜了就太可惜了,顺便给朝廷催促一下粮草的事情。

    虽然目前粮草还算富裕,却也得未雨绸缪。”

    “末将明白!”

    突厥战事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柳明志在北疆王府依旧过着还算平稳的日子。

    凌薇儿产子之后十余日左右,在柳明志接到云阳他们的战报之后云清诗相继分娩,为柳大少诞下了一个小棉袄。

    取名柳霜。

    云清诗分娩后的数日,柳明志再一次接到了李晔催促其入京述职的圣旨。

    传旨之人依旧是曾海,楚仁心两人。

    在楚仁心的诊治之下,已经确定了柳明志的身体近乎无碍,完全可以回京述职。

    曾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祝贺,柳明志却又用正在忙碌着手迁移百姓入驻金国之事,暂时无暇分身给拒绝了。

    曾海几经劝说,也没有说动柳明志不愿移驾的初衷。

    在曾海带着复杂沉重的目光离开王府,回京复旨之后,柳明志在众女无法理解的情况下,一人抱着数个酒坛喝了个伶仃大醉。

    时也命也四个字嘟囔了千遍,听得众女稀里糊涂,听得耳朵也快起茧子了,不知道好端端夫君又发什么疯呢。

    还有二十多日的光景又到了一年一度,百姓们争相庆贺的新春佳节。

    王府书房之中,

    给柳正然,柳霜两个新生儿一人制作了一辆崭新的婴儿车之后,看着两娃儿在各自娘亲的歌谣下沉沉入睡的可爱模样,柳明志又去了他每日都要坚守的书房。

    书房的桌案上摆着两样东西。一卷懿旨,一封战报。

    而柳明志正盯着这两样东西怔怔出神,已经站立了小半时辰纹丝不动了。

    战报来自云阳他们各个将领。

    旨意则是太后陈婕的懿旨,上面的内容是当今天子李晔已经选定了佳人再立新后,陈婕让他回去操持李晔年前婚姻大事的意思。

    烛火的噼啪声令柳明志回过神来,瞳孔骤然一缩。

    轻轻地卷起了面前陈婕亲笔所书,字体娟秀的懿旨,柳明志眼前浮现着往昔各种情况之下跟陈婕发生的荒唐韵事。

    提起笔架上的狼毫蘸墨提笔,在一张常备的宣纸之上挥写了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七个苍劲有力,笔法不俗的字体跃然纸上。

    柳明志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目光复杂的闭上了双眸。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