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有些乐观的心态令女皇有些无言以对,低声叹息了一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心神飘忽了起来。

    女皇哪里知道,柳明志岂会不急。

    可是急又有什么用呢?

    新军六卫出关作战,远至阴山境内不知何处,赶回来终究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

    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女皇,柳明志继续坐回了椅子上翻看着桌子上的情报。

    起事不做好万全之策非但不能成功,还要牵连一家老小的性命。

    自己看似稳如老狗,然而如今最心急的人莫过于自己了。

    两个时辰左右,书房外传来急促的敲打窗户声。

    “少爷,柳松的金雕传书。”

    柳明志眼底闪露一抹激动之色,故作镇定的朝着窗户走去,悄然开了一条缝隙,朱雀娇媚的脸蛋出现在柳明志眼前。

    “雀儿,辛苦你了,继续侦查。”

    “这都是雀儿应该做的,我先退下了。”

    柳明志一转身,这才看到女皇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皓目正迫不及待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竹筒。

    “看吧,我说的没错吧,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女皇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柳大少:“你就别臭贫了,快看看是什么消息。”

    柳明志当着女皇的面取出书信翻看了一眼,猛然长吁了一口气,眼底带着如释重负的模样。

    女皇也懒得跟柳大少避讳什么,直接夺过柳明志手里的纸条翻看了起来。

    ‘班师路上,即出阴山境内,一月之内必至颍州。’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足二十字,却令女皇数日以来愁眉不展的盛颜彻底舒展开来,皓眸之中的激动之意不言于表。

    “太好了!”

    女皇轻呼一声,像个十岁左右没有成人的小姑娘一样挥舞着纸条又蹦又跳,丝毫没有先前雍容华贵,举止高雅的气质。

    柳明志直观的感觉到女皇由衷的为自己欢呼雀跃的心情,有些感动,又有些苦涩无奈的感觉。

    自己要干的事情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谋逆之举,至于那么高兴吗?

    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柳明志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副自己杀入京城之后将要面对的事情,一时间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这条路是真正的不归路,一旦动手,将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言了。

    女皇攥着纸条,骤然的朝着柳大少扑去,玉臂自然而然的揽住了柳大少的脖颈,修长结实的玉腿紧紧地缠绕在柳大少的虎腰之上,跟个树袋熊一样吊在柳大少身上。

    柳明志看着女皇盯着自己皓眸之中满是喜意的女皇,无奈苦笑一声。

    “至于这么激动吗?”

    “嗯嗯嗯,当然激动了,你不知道我盼望这一天盼望了多久了,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

    已经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记了,忘记曾经婉言不止一次那么劝过你。”

    柳明志伸手托住了女皇纤细柔软的柳腰,目光复杂的跟女皇的皓眸对视着。

    “当皇帝真的就那么好吗?”

    女皇一怔,迟疑了一会幽幽的摇摇头。

    “一点都不好,婉言的皇位来的本就不合礼制,而是阴差阳错无奈登基称帝,只因为我身上背负着父皇的遗愿。

    后来婉言不止一次想退位让贤,让飞熊登基称帝,奈何这孩子根本没有做皇帝的心思。

    后来月儿监国,婉言垂帘听政的时候,在珠帘后看着月儿坐在龙椅上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模样,婉言丝毫没有失去了大权在握的失落感,有的只有轻松惬意。

    那个时候婉言就想明白了。

    我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个椅子,更不是万里河山。

    我一直苦心孤诣,所努力的目的只是为了完成我父....爹的遗愿而已。

    仅此而已。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快跟婉言说说,没有虎符帅印,你到底是怎么那么肯定一定会调动几十万兵马的?

    真的只凭借你的金皮令箭跟一纸制令吗?”

    柳明志抱着女皇朝着一旁的椅子走去,缓缓地坐了下来。

    “感觉吧!我感觉我的兄弟们一定会听从我的号令的。

    出生入死十多年的袍泽之情,这或许就是我所坚守的底气。”

    女皇樱唇在柳明志嘴角轻轻一点。

    “婉言觉得,应该是你的人格魅力才对。

    起码婉言从懂事以来到今年三十有五了,还没有遇到过你这种跟将士们打成一片的统帅。

    你对你的将士们真心实意,他们自然会生死追随。

    虽然此次大龙北伐,你没有挂帅出征,但是隶属你麾下的六卫兵马依旧在战场之上留下了赫赫凶名。

    可惜,他们的赫赫凶名却是用我金国将士跟突厥骑兵的性命换来的。

    他们身上的兵备太优良了,一路征战,同等兵力的对手几乎没有敌手。

    婉言跟王叔还有小妖精他们,不止一次感叹哀伤却又无可奈何。

    三十万铁骑,全部装备了如此精良的兵备,怕是耗光了你所有的家底吧。

    你看重他们的性命,或许正是他们对你忠心不二的根本原因。

    也导致他们的眼里只有你这位一字并肩王,而没有了朝廷跟皇帝。”

    “唉......自从入朝以来挣得银子,除了补贴家用之外,几乎全部都堆到了弟兄们的身上了。

    多少银子,我都记不清了。

    总之很多很多。”

    “你可真舍得!”

    “以心换心,他们的父母妻儿将他们的性命交到了我的手里,我自然要尽最大的努力把他们还回去。

    都是爹娘生养的,别人我不想管,也没有资格管,但是在我这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自领兵出征以来戎马生涯十余年,我始终坚信强国先强兵的原则。

    兵强马壮了,国力自然就上去了。

    否则,再大的家业也守不住。

    故而在保护他们身家性命的兵备之上,我从来没有吝啬过什么。

    再加上出身豪门人家,我对银两的概念其实是很模糊的。

    从来不会干出克扣饷银的事情,也绝不允许我麾下的兵马之中有人干出任何喝兵血的事情。

    将用心,兵用命,大抵便是如此吧。

    唉,不说这些了,兵马一个月左右就能赶回颍州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是该筹备粮草跟起草举兵檄文的事情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举兵檄文的事情,却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章程,好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想来拟出一个占据大义的檄文应该不是问题。”

    女皇望着柳明志眉宇将略显忧愁的模样,皓眸一眯,抬手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脯。

    “婉言来帮你,这个婉言拿手,毕竟我被反过,知道怎么写最合适。”

    柳明志看着女皇拍着胸口大包大揽的傲娇模样,举手拍打了一下女皇的翘臀失笑了起来。

    “被造过反,你还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