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查过了,他所练的功法普普通通,自称是家传气功。但徐家不知从何处得到一种重矛,猎杀野猪极为便利,以此不缺金钱,肉食充足。不光徐泾,另有其父,及兄弟三人,竟然全都气血旺盛,皆有晋级武者之相。”

    “哦?这徐家,倒是颇有气运。不过,一介小民之家,如若父子五武者,岂不是乱了规矩?这不合礼法。”阮如海眉头一皱。

    柳鏊立刻会意道:“属下这就安排人过去,尽诛其家,只留徐泾?之后,推给夷人贼匪即可。”

    阮如海稍微沉思,道:“罢了。毕竟是我大乾武者,就这样杀掉,着实可惜。我有一小妾,刚刚为我诞下幼子。再过两三年,待我幼子懂事,恰好他们修炼有成。可送与四重山妖王为血食,换一妖兽幼崽,与我儿为伴,养成灵宠坐骑,岂不美哉。”

    “学正大人英明。”柳鏊恭声称赞。

    “本官也只是为了治下平稳安逸,见不得有不和谐之处。我溪山境内,世家豪强本来平稳安逸,各个职位,父死子继,人人各司其职。一介小民之家,突然冒出五个武者来,该如何安置?万一让其侥幸诞生出一名修士来,难道要让他与我等平起平坐?岂不是要让士大夫之辈,群聚而笑之!”阮如海正气凛然。

    他又道:“我儿长成,尚需两三年。这两年,也不能让徐家那几人闲着。人一闲着,就容易乱想。无事则生非。等他们修成武者之后,在周围给他们开辟几处荒僻灵田吧。让他们每日里耕作灵田,劳其筋骨,也就没时间琢磨别的了,免得节外生枝。”

    柳鏊心中暗暗佩服,恭敬答应一声,自去安排。

    ……

    县武学,院内。

    赵仕兴拉着洛林,很热情地攀谈着,顺势悄悄塞过去两个银锭子。

    洛林的笑容,顿时热络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既然是赵员外的子侄,照顾一下,是理所当然的。”

    “劳烦洛师了。”

    赵仕兴跟洛林打好招呼,又过来叮嘱徐泾一番,让其安心修炼,有什么事,可以让人到赵家送信。

    然后,告辞离开。

    赵仕兴刚走,就见洛林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变脸速度之快,让徐泾连连咋舌。

    接着,他把徐泾交给一个生员,转身就离开了,连多看徐泾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那个生员刚开始很是热情。

    不过,在听到徐泾出身山村,只是一介山民的时候,先是不敢相信。

    然后,脸上的热情顿时消失,换做一脸晦气,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带着徐泾先去领了物资,又把徐泾安排在一间偏僻的号舍,抬脚就走,仿佛生怕多待一刻,就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

    徐泾目光平静,并不介意。

    他年纪不大,但早就见识过人间冷暖。

    “我之所以能加入武学,本就是强挤进来的,也不怪人家看不起我。”

    “父兄们在家,随时可能遭到李角的报复,命都在旦夕之间;小姑在赵家,表面看似风光,却连儿子都不能在身边,要交给大房养。相对来说,我受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我唯有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成为无暇身强者,拿到修仙法!”

    徐泾目光灼灼。

    他必须要尽快变强。

    因为他肩上有使命。

    他进入县武学,是要做家里的靠山。

    “你们有家里做靠山,而我,要做家里的靠山。”

    “仅仅一个初入门的小生员,还不够!”

    徐泾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份,李角或许有顾虑,但还不保险。

    一旦李角真的聚灵成功,万一其不顾后果,悄悄将徐家满门屠灭,他徐泾一点办法都没有,县武学也绝对不会因此,去跟张家,跟一名修仙者讨什么公道。

    “我现在能保住的,唯有我自己。另外,就是让李角的行动转向暗处,不敢公开屠戮我徐家。”

    “我必须继续变强。我强一分,家里的安全,就多一分。”

    徐泾心里很急躁。

    全家的命,都在他的肩膀上呢。

    他哪里能放松得了?

    ……

    牛岭村。

    “听说了吗?徐家老三加入县武学,成为武学生员了。”

    “啊?徐家老三?他凭什么!”

    “凭什么?徐家老三修成武者了,你不知道吗?”

    “泾哥儿修成武者了?真的假的?”

    “这还能假得了!我听里正成品说的。成品听乡啬夫说的。人家徐家,跟城里赵家是亲戚,有赵员外推荐,泾哥儿又修成了武者,就加入县武学了。”

    “县武学啊!以后,泾哥儿也是贵人老爷了!”

    “泾哥儿加入县武学,我是一点都不意外。我打小就看好泾哥儿。”

    “是啊!徐家几兄弟,都是打小就有出息。”

    “……”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这次,或许有人羡慕嫉妒,但没人敢来讨便宜。

    武者老爷啊!

    在他们看来,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当徐家爷几个身强体壮,能猎杀野猪的时候,他们心里嫉妒,只想用尽手段分一杯羹。

    当徐家出了武者,成为武学生员的时候,他们剩下的,只有敬,只有畏。

    唯有牟老三和娥姨,依旧跟从前一样,上门祝贺。

    大牛伢子和二牛伢子跟在牟老三身后,讷讷的,话不多,跟徐家兄弟之间,似乎稍显疏远。

    以前,他们两兄弟跟徐家四兄弟,天天在一起玩儿,几乎不分彼此。

    但这一年来,徐家兄弟不再去找他们;他们来过几次,虽然不至于被拒之门外,但徐家兄弟明显很忙碌的样子,他们也就知趣地离开,不再来找了。

    徐青山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一笑,道:“老牟,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我们家,最近每天上山狩猎野猪。小泾这一去,我们人手有点紧缺,让大牛伢子和二牛伢子过来,跟我们一起上山狩猎,如何?”

    “这……”牟老三一愣,“这如何使得?那是你们家发财的门路……”

    其实,他早就知道徐家在狩猎野猪了。

    两家关系这么亲近,连重猎矛都是牟老三亲手打制的。

    哪怕徐家有意遮掩,又哪里能瞒得了牟老三?

    只是,牟老三为人忠厚,讲义气,不会去觊觎朋友的财路。

    徐青山握住牟老三的手,感慨道:“老牟,你这样说,真是愧煞我也!我们之前有意隐瞒,并不是小气,要独守财路。实在是我们一介小民,有了这等手段,如同小儿怀抱一块金砖一般,怕是祸非福。所以,才尽力低调。”

    “现在好了,有小泾在县武学作为奥援,我们不必再有那么多顾虑。这才敢让大牛伢子和二牛伢子加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