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正府。

    阮如海和柳鏊两人出来之后,心中虽然有诸多疑问,知道崇州郡守就在隔壁,却是不敢多说一句。

    突然,一阵风卷过,房门吹开,那个白衣青年出现在屋中。

    “见过郡守大人。”

    阮如海两人立刻恭敬行礼。

    “阮如海,我已收生员徐泾为门人,不日将随我儿返回崇州。你负责护送之事,路上不得出现意外。”白衣青年命令道。

    阮如海两人都是一脸震惊。

    一介村野匹夫,粗鄙之人,竟然被郡守大人收作门人?

    这真的是一跃升天了。

    两人刚才心中暗自猜测,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过这种可能。

    这个念头闪过,阮如海却是不敢耽搁,立刻领命。

    白衣青年话不多说,吩咐完之后,身体一晃,驾风而去。

    “走了。这只是郡守大人一点灵性的分身,持续不了多久。”

    片刻之后,阮如海才吁一口气,脸上神色颇为复杂。

    “徐泾何德何能,为何会被郡守大人收作门人?”柳鏊即便是教谕,心里也忍不住妒火升腾。

    他出身寒门,家道虽没落,万幸家里留有一门仙法传承。

    他天赋极好,靠着自身努力,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成为县武学的教谕。

    可是,他连拜入郡守大人门下的念头都不敢有。

    他不配啊!

    徐泾一介贫贱之子,能进入县武学,在柳鏊看来都是高攀了。

    没想到,一个他看不起的贱民之子,现在一跃而成了郡守门人,身份甚至在他之上。

    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就这样落在那个贱民之子的头上了。

    “柳教谕此言差矣。”

    阮如海心情先平复下来,瞥了柳鏊一眼,道:

    “能被郡守大人收作门人,徐泾自然是天赋卓绝,哪来‘何德何能’之说?从我们县武学里,走出一个郡守门人,这是好事。将来徐泾若能修炼有成,总得记着咱们这点情分。咱们在郡守府,也有了奥援。柳教谕以后还须慎言。”

    柳鏊反应过来,心里也是一阵后悔,知道自己失言。

    如果徐泾只是一个天才,他们最多赞赏几句,不会太在意。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不知道多少天才,成了求仙路上的枯骨,最终能成长起来的,只是极少数而已。

    但能成为郡守门人,就不一样了。

    连同徐家的门第,一下都拔高了。

    “徐泾成为郡守门人,数十年后,说不得徐家就成了士族了。这是荣耀乡里的事情,我们应当派人送去牌匾,以示旌表。”阮如海道。

    “学正大人英明。”柳鏊立刻附和。

    至于阮如海去年还说过,徐家一门五武者不合规矩,要等自家小妾所生幼子懂事时,将徐家父子几人,送与四重山妖王交换一只幼兽之事,现在两人都极有默契地不去提起。

    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提起,就像是没有那件事一般。

    徐家出了个郡守门人,不要说一门五武者了,就算得了仙缘,有人聚灵成仙,阮如海也只会道喜。

    ……

    朔风吹过松林,山间怪石嶙峋。

    一株古树下,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躺在一堆干枯的草稞子里,呼噜声震天。

    只见他上半身粗壮,脑袋硕大,两只蒲扇一样的大耳朵,长长的鼻子,小眼睛……却是长着一张猪脸。

    这分明是一头猪妖。

    这猪妖只穿着一件黑色长袍,袒胸露乳,外面冰天雪地,它也不觉得寒冷;皮肤都是粉粉嫩嫩的,浑身臭气熏天。

    “哼哼唧唧。”

    几头体型庞大的野猪从山下跑过来。

    它们的嘴上、脸上和脖子里,都是鲜血。

    其中两头,嘴里各自叼着一个人,到了猪妖跟前,扔在地上。

    那两个人竟然是活的,痛哼出声,挣扎着站起来。

    待看清猪妖的时候,吓得一声尖叫,双腿一软,重新又跌坐在地上。

    猪妖被惊醒,哼哼唧唧地坐起来,看到两个大活人,顿时小眼睛一亮,口水直流,嘿嘿乐起来。

    几头野猪朝他嗷嗷叫着,似乎在诉说什么。

    “哼哼。抓了两个,跑了两个?真是没用。让你们抓些血食,都抓不住。两个,倒也能解解饥渴了。”

    猪妖哼哼唧唧地骂着,站起身来,一股恶臭四散开来。

    那两个人都是粗布短衫,看打扮都是附近山民。

    他们大叫一声,转身想要逃跑。

    猪妖上前一把一个,掐着他们的脖子抓了回来,像是剥粽子一般,将他们身上粗布衣服剥去。

    血盆大口张开,右手抓着的那个往嘴里一塞,整个脑袋竟然直接塞进去。

    他咔嚓一声,把脑袋咬下来,把腔子里的血一吸,然后才咔嚓咔嚓地咀嚼着,油光满面的猪脸上满是享受。

    被抓在左手里的那个山民近距离下看着这一幕,直接被吓得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下一刻,他也被猪妖一口咬掉了脑袋……

    ……

    牛岭村外,灵田工地上。

    大牛伢子和另一个壮汉,两人屁股尿流地跑下山来。

    只见他们满身是血,神色惊慌。

    人群远远看到,引起一阵躁动。

    徐青山等人心里微微一沉,立刻迎了上去。

    大牛伢子大口喘着气,脸色难看道:

    “徐叔!不好了!杀人啦!野猪杀人啦!”

    “怎么回事?”徐青山脸色一变。

    大牛伢子今天带了一队人上山打猎,包括他在内,总共四个人,却只回来两个,而且,这幅模样。

    不用问,也知道情况不妙。

    他们两人半是受惊,半是累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喘了口气之后,才把事情讲清楚。

    原来,他们今天运气不错,刚上山就寻到野猪踪迹。

    但还没展开狩猎,山林之中,就又有一群野猪冲撞过来。

    其中几头体型格外大,眼睛血红,发疯一般攻击几个狩猎队员。

    有两个队员一时胆怯,被它们撞伤。

    大牛伢子靠着狩猎经验丰富,再加上重猎矛犀利,一边跟野猪周旋,一边逃跑。

    幸亏对地形熟悉,逃到一处长坡道,从厚厚的积雪上滑下来,才逃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