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修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沈予安,沈予安的幻象是青龙,已然不凡,但龙渊枪仙顾云僧,却比他还要厉害,如果当年不是他隐退,天下五仙之手,只怕还轮不到孔羽灵。”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这个人的事迹?”

    “当年群英会不久,他就退隐了,竟是忽然之间便就消失,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当时他的妻子正好死了,所以也有人说他其实是殉情了,或许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李寒州一阵错愕,突然眼前一道白光乍现,亮得他睁不开眼睛,接着便听到一声鹤唳,十分凄惨,只见楚江月背后,一只巨大的白鹤幻象,正振着翅膀,大有起飞至九霄之势。

    蔡修远神情凝重:“白鹤与猛虎不相上下,只怕楚大侠要面临一番苦战。”

    楚江月挥剑,大喝一声:“破!”

    一声令下,白鹤仰天长唳一声,两只羽翅煽动,铺天盖地,竟能将月光遮住,所有人的视线顿时昏暗下来,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吹得众人都站不住脚,被风沙呛得不得不掩住口鼻,数十丈内,皆是黄沙弥漫,莫能直视一物。

    狂风卷落叶,卷黄沙,甚至将后院圈养的牲畜也都卷了起来,怒吼的风声将家禽们的惨叫声给遮掩,狂狼一般,铺天盖地向罗正衣刮去。

    风力甚大,连罗正衣这样内功基础深厚的人,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使出立地生根的功夫,被接连后退十好几步,才勉强停了下来,更不用说他那七个徒弟,早就不知道被吹到了什么地方。

    罗正衣凝聚内力,勉强停住脚步后,大手一挥,背后猛虎幻象竟又长高了十数丈,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声,瞬间便就地动山摇,周围的房屋都跟着震摇了数下。

    怒吼阻断了气流原本流动的方向,像一堵墙一样,迫使狂风调转方向,反朝楚江月刮去。

    楚江月急忙挥袖,调集周围气流,汇集成一个屏障,挡住了狂风袭击,对面罗正衣也在用内力往前推着狂风前进。二人苦苦僵持不下。

    蔡修远被风吹得衣服还有额前的碎发乱飘,看他二人在那里僵持,不禁感叹道:“果然大家子斗武,比的是内功。他二人僵持在这里,现在就看谁的内力更深厚,可以支撑使用一元护灵大法的时间更长了。”

    李寒州:“那你觉得谁支撑的时间会更长?”

    “罗正衣方才与你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消耗了些内力,不出意外的话,楚大侠坚持的时间必然会比罗正衣要长。但罗正衣为人阴险狠毒,难保他不会起什么歪主意。”

    “那怎么办?”

    “他不仁在先,咱们不义在后,对付他这种人,就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伤口怎么样了?”

    “现在不太要紧了。”

    “你一向只注重外家功夫,却忽视了内功,方才见你情急之下使出了炼血五火玄功,便知道你体内的真气其实是十分丰富的,如果不用,倒可惜了。今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你练习一下如何调度真气,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李寒州甚是激动,连连点头:“这感情好,只是该怎么做?”

    “趁他两个打斗,我教你一个奔雷玄功,引下天雷来,劈死这个混账。”

    “奔雷玄功?”

    “这是北冥山沧海派的武功,当年我见过他们门人使用,乃是将体内的真气化作能量,自九天之上,将天雷给吸引下来,当真是威力无穷,我当年是亲眼见识过的,北冥山山下的一座小丘陵,愣是被劈开了一道峡谷。”

    “这么厉害!我……我只怕短时间内学不会的……”

    “你放心,你天赋极佳,我既然敢教你必然是因为你可以的,来,听我说。气沉丹田……”

    ……

    客房内,外面的打斗声早就传到了客栈楼里,大家都被吓得不敢出门。

    传功还没结束,由于真气在二人体内剧烈地沸腾,二人燥热难忍,早就把衣服全给脱去,就这样,沈予安还忍不住地冒汗,雪白的皮肤被热得烤熟一样地通红。

    反观老顽童却是气定神闲,燥热的体温逐渐降了下来。

    沈予安喘着粗气,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老顽童,你手怎么这么凉啊。”

    “是你太热了,你心里不平啊,挂念外面呢是不是?”

    “罗正衣凶残,他那七个徒弟也不是吃素的,我只怕楚江月应付不了,听这动静,只怕是用开一元护灵大法了。”

    “你呀,就是操心太多,总觉得什么事都与你有关,好像离了你就不行一样,人家楚江月的武功也不差啊。传功最忌讳分神,快别想那个了,要是害的我老顽童走火入魔,我先要了你的命!”

    沈予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约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老顽童这才将手放了下来,长呼一口气:“总算完成了,护住你的真气之苗,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办法吧……”

    他话音方落,突然一声响彻天际的雷声,惊得闭着眼睛的沈予安猛地睁开眼睛,黑暗的房间里顿时如同白天一般明亮,窗外一道一道紫电划破长空,直朝地下劈去,接着房倒屋塌,满地都是尘烟,甚至都飘到了二楼客房里来。

    客房外面一阵嘈杂,只听有人叫道:“天公震怒了!不知要劈死谁哩!快逃命吧!”

    “哎呀,怎么后院的房屋全都塌了!”

    “还有人!还有人!”

    “哎呀,别看了,赶紧走!”

    客人们全都收拾起行李准备离开,这一夜他们当真是提心吊胆,再也不要在这里住了。

    老顽童:“不知是谁用的奔雷玄功啊……”

    “这么没轻没重,你听方才那雷声,乱而没有章法,碰见什么就劈什么,保准是李寒州用的?”

    “哪个?”

    “你不认识,米八斤的徒弟,药华谷少谷主,一个憨憨的小傻子,却也实在是个好人……”

    老顽童冷笑一声:“能从你青鸾剑仙嘴里听到夸人的话可不容易。”

    沈予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穿着衣服。

    不多时,蔡修远和楚江月推门进来。

    李寒州走在后面,跨过门槛,刚想说话,突然两腿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