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宰相府的处处亭台楼阁,气宇轩昂,李寒州忍不住感慨。

    “这就是宰相府啊……”

    李寒州两眼放光,觉得哪里都很新奇。

    “小声一点。”

    带着他们往前走的蔡修远,出言提醒道。

    “宰相府规矩森严,我爹爹不喜欢太闹腾的人。等会儿,我带你们先去我住的院子里等着,你们老实些,等我来传唤你们。”

    “哦。”

    李寒州应道。

    “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惹事的。对不对?燕燕?”

    燕燕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轻轻扯了扯蔡修远的衣襟。

    “大哥哥,我能不能现在去找我哥哥?”

    蔡修远听言,心却好像被锥子刺了一样的疼痛,神情复杂。

    他轻轻摸了摸燕燕的小脑袋,温柔说道。

    “先不急,燕燕现在大哥哥的家里玩一会儿,好不好?”

    燕燕噘着嘴,有些不高兴。

    “可我想见哥哥……”

    李寒州:“燕燕,听话,大哥哥带你去玩儿游戏,好不好?”

    燕燕很懂事,见状,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李寒州走了。

    看着燕燕瘦弱的小小背影,蔡修远长叹一声,往父亲蔡燮书房走去。

    ……

    蔡修远来到书房,蔡燮还没下朝,只好又到了后院,去见自己母亲。

    王氏正在绣花,见宝贝儿子突然回来,吃了一惊,还以为宝贝儿子在外面吃了什么苦头。

    “我的儿啊,你……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啦?是不是钱不够花了,还是谁欺负你了?你看看现在穿的,这是什么啊……快快快,来人,给公子拿干净衣服来!”

    蔡修远苦笑一声,扶着王氏在椅子上坐下。

    “母亲,别挂心,儿子一切都好,此番贸然回来,实在是因为有一件要事。爹爹不在,儿子想着,或许问母亲,也是一样的。”

    “要事?什么事啊?”

    蔡修远让房间内所有的下人都出去,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在里面坐着。

    “母亲,堂兄现在还在府中住么?”

    提起蔡修慎,王氏脸色一变,竟是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好端端的,你怎么提起他来了。”

    “母亲快告诉我,堂兄现在到底怎么了?”

    王氏一惊,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蔡修远心里咯噔一跳,果然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他心里清楚,那个春华,八九成是活不成了……

    “娘……堂兄不会真的犯事了吧。”

    王氏听言,也不再隐藏,长叹一声。

    “你既然都这么问了,我就全告诉你吧。这几日,为了你那个堂哥,你爹爹背了不少闲言碎语呢。”

    蔡修远心内一紧,急忙问道。

    “到底怎么了?”

    王氏说道:“你那个堂兄,之前不知从何处拐来一个可怜的男孩儿,硬逼着人家给他绣丝绸。那孩子每日不仅要辛苦劳作,还得遭受他的日日凌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那孩子实在受不了,找了个机会私自逃脱,可你堂兄,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又把人给抓了回来。抓回来后,他非但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变本加厉,竟将那孩子活活打死了。这件事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如今闹得满城风雨,你父亲也因此背上了教子无方的闲言碎语,被众人指指点点。”

    果然如此……

    蔡修远胸中顿时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娘,这怎么可能?堂兄怎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王氏皱着眉头,神色忧虑:“这都是真的,如今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你父亲为此事焦头烂额。”

    蔡修远握紧了拳头,气得浑身发抖:“堂兄怎能如此草菅人命!那如今此事该如何收场?”

    王氏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父亲正在想法子周旋,可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只怕不好处理。”

    蔡修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娘,那我们不能坐视不管,总得想办法弥补过错。”

    王氏叹气道:“能有什么办法?只盼着能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可原本不过是些闲言碎语,咱们是宰相人家,会失了朝廷体面的。”

    蔡修远连连摇头。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搞不好将来,咱们蔡家就得被蔡修慎这个畜生还害死!”

    蔡修远沉思片刻,目光坚定地说。

    “娘,您不知道那孩子多可怜,我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也得给那孩子一个交代,更不能让这件事,给咱们蔡家留下无穷后患。”

    王氏面露难色。

    蔡修远正色道:“娘,我堂兄呢?我得找他问问,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王氏赶忙拉住蔡修远,焦急地说道:“儿啊,你可别冲动!你堂兄如今也知道自己犯下大错,躲在自己房里不敢出来,你这时候去找他,万一他狗急跳墙,做出更过分的事可如何是好?”

    蔡修远挣脱王氏的手,语气坚决:“娘,我意已决。他犯下这等罪行,怎能让他继续逃避!我定要问个清楚。”

    说罢,蔡修远不顾王氏的阻拦,径直朝蔡修慎的住处走去。

    来到蔡修慎的房前,蔡修远用力敲门,大声喊道:“堂兄,开门!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屋内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蔡修慎颤抖的声音:“修远,你别进来,我没脸见你。”

    蔡修远怒喝道:“你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还有何脸面说这话!开门!”

    门缓缓打开,蔡修慎一脸憔悴,头发凌乱。看到蔡修远,他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道:“修远,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铸下大错,如今后悔莫及啊!”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

    蔡修远气得满脸通红,扶着桌子,半天才缓过气来。

    他斜眼看着憔悴的蔡修慎,冷冷一哼,说道。

    “看你这架势,是被我爹关禁闭了吧?这段日子不好过吧?要不然,你会这幅样子,来向我求饶么?”